也不待我发言,他便逕自走入我房内,我默默白了他一眼,将门关上后拉了把椅子来同他讨论。
?不料这楼兰国王真是个女子,还生的如此美丽……啊,当然还不及傅姑娘您啦!?
…………。
?依尹佐官所言,你原先可是晓得楼兰国王为女子之身??不理会他令人厌恶的发言,我耐着一刀去了他小命的念头,正经问道。
?正是如此,先前我获此情报,还质疑了老久,不料竟是实情,哈哈哈!?行,待任务结束,我定要一刀毙了他……我接着问道:?可若是如此,为何不按一般使节团的套路,带些俊美公子献晋??
只见尹塘皱了皱眉,苦思半晌才道:?多年前咱们也有使节团出过楼兰几回,得知国王是个女子后,也曾拣选些俊郎随行,怎料那女国王全然不为所动,也不晓她是否因着身分而有所矜持,臣许是见这色诱之计不成,这回才派了您来,由友人情谊与其相熟也便于接近之,从而套出那秘药之事,傅姑娘,这重责大任可交付予您了。?
如此听来也是在理,与其相熟么……这对我来说倒不成甚么棘手问题,毕竟细作之活我也没少学习。
?对了,我就住在另一头房里,有甚么事儘管唤我罢!?
鬼才唤你!
我暗自于心里头咒骂他一番,可迫于利害之便,我只得无奈的对他微微一笑,不料这颇为俊美的轻浮男子,面上竟刷上层红的向着我傻笑……真该死。
好不容易打发掉他,为着不再碰上些麻烦事,我自个在房里悠间了许久,由那窗台放眼望去,青翠草地和鲜红花朵占满了大半视野,我拉了把木椅靠坐于围栏旁,就着清凉微风歇息了会,此时此刻竟是如何安祥舒适,我不小心闔上了眼就这般睡去……。
?傅大人,晚宴已备妥,待您入席。?门外传来僕侍的唤门声,我由睡梦中醒神,这才赶紧应了话出门。
?这些红色花朵,为我国象徵之物,名为石榴花。?我向负责接待我的僕侍打探,这唤作睦儿的少女,浑身稚气,手脚有些拙陋,倒是傻的可爱,只听得她兴然道:?陛下很是喜爱这些花朵,于是命人大量栽植于国境四处。?
料不到那瞧来威风凛然的国王,也是有得这番雅致,我不禁起了些好奇心问道:?你们陛下,为人如何??
?陛下可厉害的呢!十五岁便接掌一国,由她引领之下,整个楼兰国泰民安,安祥和乐,至今已有十年之久,才智兼备,武艺高深,别看陛下她总是副气慨凛然模样,其实为人很是温柔体贴,深得民心的,且又是生的那般漂亮好看!?
?你……相当敬慕你们陛下呢。?瞧她说的双眼闪着光亮,滔滔讚扬接连不绝,我不禁有些无奈道,而她似是觉察了自己话多,羞赧着红润脸蛋道:?当然!?
晚宴厅十分之大,即便仅由木材和砖石打造,却能有堪比金碧辉煌之盛,不愧为东西贸易枢道,瞧这排场规模,定是早已惯于接待往来宾客,满桌佳餚珍饈,清酿香酒,各个无有闕漏,甚是安排了侍女献舞起兴,那些个随我同行的兵卒和使节早已饮的酒酣耳热,佐官酒量甚好,可他身周却是围了许多个漂亮侍女,欢畅的谈笑起来,儘管我再如何厌恶,可不容置否,他的是个相貌俊俏之郎,受女子欢迎这事,我丝毫无感意外。
我本就不惯于处在人群之中,尤是这般闹腾场合,便自个到外头楼台,处得甚是自在。
夜空中薄雾掩着明月,只微微透出浅淡光亮,我倚着栏杆,心思也随着风飘个老远。
正当我疲倦双目欲闔上时,却忽地觉察后方有人接近,我故作镇定,提起戒心,一手轻抚着腰间暗藏的匕首。
?你便是傅姑娘罢。?许是觉察我怀有戒心,那人还尚未靠近,便已先出了声道明。
?是,在下姓傅,名唤介子。?我转过身向她道,她微微笑,走至我身旁,同我倚着围栏,望向远方夜空道:?这儿景緻,实在美好罢??
我随着她目光瞧去,认同的轻点头,一阵清淡芳香由她身上飘过,混着那一袭赤红衣袍,就彷彿是于那四方绽放的鲜红艳花。
?国王陛下,请问那些花朵……?
?莫要顾忌礼数,自在些便罢。?她抬抬手示意,纠正我道,我自个本也不大喜这套规矩,心里头总觉得怪彆扭的,听她这般道,我便也不同她客气,指着下方草地绽盛齐放的簇簇红花丛直问:?那些番红石榴花,俱是你栽种的??
?是,当初我央人播下种,如今已然盛放,实在幸然。?她莞尔微笑,我接着问道:?你为何这般中意?这花儿可与你有何渊源么??
虽我平生不大爱与人间话家常,可现下为了和这国王打好交道,以利往后任务之便,只得尽量与她多些谈话,一方面能渐而使其卸除戒心,说不准也可顺利套出些情报来。
?这石榴花是我娘亲在世时最为喜爱的。?她抬起头望着天边,满怀悵然道:?瞧着这些花儿,总也令我谨记些要事于心底。?
她话停在这儿,我却也无有深究打算,这沉默氛围,倒是很衬周边的漆黑。
?欢迎来到楼兰。?就这般过了半晌,她突然微笑道,我也莞尔回覆:?多谢,安归陛下。?
?尝。?她转过头来凝着我道:?安归仅是父王予我的封号,我名唤尝。?
那清透的幽蓝瞳眸,燄红的赤烈左目,在朦胧月色照映下,更是添生许多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