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布善见王上反复端详着那盒子里的东西,心里有了计较,贴心的递上话头:“奴才听说前些时日月夫人因思虑过重大病了一场。月夫人自来脸小身又娇,许是不好意思亲自过来,主子您一时安抚一二,全了夫人的脸面?”
先布善阅人无数,心中只道满白狄再也找不出月夫人这样娇弱的美人,身材娇小肤白且容色清丽。有着别于大多白狄传统女子的豪爽性格,月夫人连跟宫里的奴才们说话都细声细气,更不消说于王上时的温柔小意。因为着她的这份特别,王上往日也多看她几眼。
但圣心难测,先布善这话说得谨小慎微,现下连他这位看着王上长大的老奴也有些拿不住王上的心思,毕竟自回宫后王上还未踏足过后宫一步。
赫连司不置可否,将盒子里的短绒球团搅得散乱,几息过后在先布善认定月夫人没戏时,啪的合上盖子揣入胸口。
“宣。”
汐月宫的小宫娥一路跑进了内室,月夫人一袭碧纱轻衣坐于妆台前,裙襦大袖似汉人装扮,只是那双浓深的眉眼一瞧便知她异族的血统。见贴身侍女进来,月夫人急急描了两下眉头上的螺子黛,“王上怎么说!”忐忑一时全写在了脸上。
“成了!”侍女气喘不匀道,“夫人成了!王上收了!”
大喜过望,月夫人跌坐于榻上,初春的天气里细白的肩颈露在外头泛起一片冷色,摇摇欲坠。
“莎莉,你快给我看看这身合不合王上的眼,不然我们再去换上白色那身?”
莎莉握住月夫人的手,那双手此刻冰凉瑟瑟。她面前的姑娘也不过双十年华,明明有大笔的追求者,却一颗心扑在王上身上。
好在王上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莎莉哽咽安慰道:“好看的好看的,夫人快些准备莫叫王上等急了。”
……
除每日早朝,赫连司显少在王宫正殿与臣下议事,多是在步离殿的前殿。方才他在这里召见了前朝的大臣,此时也在这里召见了月夫人。
宫人唱宣完毕,步离宫前殿不得停留闲杂人等,是以月夫人前脚迈入殿门,留在殿外的耳朵还能听见那声尖锐的“觐见”回荡在空旷威严的殿门口。从未有过女子在步离殿被召见,月夫人脸上不可避免地添上了一份得意的笑,又在一瞬间消散。
“月儿见过王上。”
右手置于左胸前,月夫人双膝跪地,展平双臂趴俯在赫连司脚下行了个大礼。
赫连司将她叫起,“过来。”
月夫人缓缓的起身,眼波如烟,将主位上的男人和他身后的巨幅江山富春图映入眼底。
这个男人是真神赐予白狄的第一勇士,生来便具有着让人臣服于他的魔力。
她听见这个男人对她说:“你有心了。”
月夫人面染羞涩,亲眼看着王上从胸口取出一个木盒,那是她早上着人送来的。
女子音色温婉细弱,“王上喜欢便好。”
长指将盒盖打开,从盒子里拿出那小东西,盒子被随意扔在案上,“哐当”一声砸在月夫人的心头。
她的眼神便粘在了那指尖上。
玉质锥形的头部,顶端被打磨的极其光滑圆润,尾端却骤然变得极细,大概一个指节的长度后连接了一只白短绒的毛球。
极其普通的一个盒子,哪成想里头放着这样的物件——一只兔尾巴翡翠肛塞。
王上扬眉,嘴角噙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东西你可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