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肃王赵景恒被派往北疆坐镇之时,北疆已是遭受蛮夷侵扰多年,虽大梁号称泱泱大国,财力人力物力雄厚,但国土太过广袤的弊端便是执政者对边疆的鞭长莫及。当中最不安分的尤属白狄国,当年白狄国国土远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权贵当权,盗匪猖獗,百姓食不果腹民不聊生。人在饿极了时演化成穷凶极恶的兽态也成了顺理成章之事。
白狄的暴民和残军屡屡偷犯北疆边境,大梁击退一波便有另一波北上,长期以往对北疆的兵力也是一种消耗。所以肃王决定,亲征。
叁个月后,肃王领兵大胜白狄,回程时路过野林,顺便从野兽的手里救出个脏东西。
脏东西被手下人清理干净,露出干瘦黝黑的身体,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
肃王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出现在边境附近?”
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异族人,小少年浅棕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戒备,闭口不言。
这时肃王近侍林风端来了热乎饭菜,少年一改先前的态度,顿时双眼放绿光,径直奔着饭香扑了过去。然而就在马上要触及时,他被一脚狠踢中膝窝,跪倒在地。
肃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还是那副冷漠的神情,冷漠的语气:“本王的王妃近日在跟本王怄气,你若是有法子得她开心,这碗饭便赏你了。”
小少年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换好的衣衫又蒙上了一层灰土,他握紧拳头,对这个位高权重又救了他的男人又惧又恨,同时将他深深的刻在了心里。他用流利的中原话低声回道:“赫连司,无父无母。谢大人赏饭!”
……
多年后,当赵景恒知晓当年的落魄少年已经成为了白狄新任首领之时,他并无惊讶。那个孩子眼睛里的野心是藏不住的。让他意外的是,当二人再次见面之时,会是在肃王府的庭院里。
叁日前白狄王一封拜帖,肃王府便准备了这场隆重的欢迎宴。
近年来两国关系虽不如十多年前势如水火,却也谈不上邦交,摩擦时而有之。白狄王未先派使臣至鸿胪寺交涉,也未有意拜谒大梁皇帝,而是直接来了肃王的封地江城,其心不纯。
“小王贸然叨扰,还请肃王殿下和王妃见谅。”赫连司斟满酒杯,遥敬上首肃王夫妇,“小王先干为敬。”
肃王威严的气势比之年轻时更甚,有他在场时,没人敢说笑。是以赫连司的热情显得颇为突兀。赵景恒没什么诚意的开了口:“哪里,还是本王要感谢白狄王当年的相助。”
说到这,一侧安静当花瓶的王妃总算想起赫连司这么个人了,“那是那是,白狄王金口玉言,还真让本王妃得了个亲亲的小闺女。”回忆一时涌上心头,王妃在桌子地下狠掐了肃王一把,小声怪气道:“我儿命苦,在娘亲肚子里时就不得亲爹喜爱。”
这又是哪里的话?
赵景恒无奈一笑,悄悄握住了王妃的手。
肃王夫妇恩爱的场面让赫连司满眼的羡艳,同时还有一丝丝的嫉妒。没关系的,他很快也要有媳妇了!
“是王爷王妃好福气才是。”赫连司最会顺杆子爬,“当年肃王殿下救了小王一命,回到白狄后,小王夙夜难寐,日夜期盼报答肃王您的恩德。到近日小王终于想到完全之法,那便是认肃王殿下为义兄,侍奉您百年!”
赫连司说道激动处,霍得从椅子上起身,对着赵景恒行了个白狄的大礼。
竹乐声一曲毕,场面一时鸦雀无声。
肃王:……
王妃:。。。。。。
赫连司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说明方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玩笑话。
王妃勉力维持着她端庄的姿态,余光瞟见王爷铁青的脸,碰了碰他的手背,眼神抽筋了似的往下头那青年身上带:“爷,那个…百年…还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