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1 / 2)

最难消受美人恩 容霜 2630 字 6个月前

云霜从雪原返回,见到浓烟笼罩的大圻山,简直不敢相信!逢人便问:「什么时候火烧山?住上头的人逃出来了吗?」

    路过的樵夫摇了摇头:「不知道,突发的大火山脚的人家都未必逃得掉。镇上李家有个善堂收了不少失去父母的孩子,你若要找人别上山了,去善堂找比较快!」

    猎户李大富路过,劝她:「别上山了,途中让浓烟呛昏都不一定。大河若在世,一定希望你好好过日子。」

    这句话每个字云霜都听得懂,为什么拼成句子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抓住李大富的手:「容哥还活着对不对?他在某处等我对不对?容哥一定还活着!」她抬头看见李大富怜悯的神情,几乎快要发疯!

    她忽然不想听见李大富的声音:「你骗我,容哥一定还活着!他不可能丢下我,我们说好一辈子都会在一起!」说完话云霜就跑了,一路往上山的路去。

    她的身影窜得太快,只能隐约听见李大富在远处唤她:「云姑娘,别上山,山上的火势更旺,此时上山太危险了!」

    这个声音随着她上山迈开的步伐,越来越听不见。

    浓烟一直窜来,云霜索性放弃人形变回了狐狸,她贴着地面呼吸,四隻小脚迈开的步伐更快,她没有一刻如现在归心似箭!

    窜过烧毁的树林,路过她跟容大河玩耍的小溪,一幕幕回忆让她一面奔跑一面流泪。

    不知是不是过于着急,她失去了推算时间的本能,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容家应该没有这么远,又再折返。

    再次路过树林,云霜有个感觉,容家应当离树林不远才对!

    她在浓烟迷漫中乱窜,东南西北早就分不清,直到踢到一样东西,这东西很大很坚硬,彷彿石造的高塔。

    适时吹来一阵风,她终于看清这座「石塔」的真面目--原来是一座井,大圻山腰唯一的一口井就在容家后院!她连忙看了四周,早就没了房子,成了一堆坍塌焦黑的木头!

    「容哥!」她焦急的眼泪直落,想要翻开木头,无奈狐狸的她力气太小,于是变回人形,趁着浓烟消散大半,拼命的挖,容家的房子让她挖遍大半,都找不到容大河!

    她颓然坐在焦黑的木头前,两眼发直。

    忽然间口好渴,她向井走去,想打一点水解渴,结果水桶丢下去,又深又远的吭噹声让她的心同时被重击一遍!她连忙拉起水桶,看着空无一物的井底--水没了?

    这场大火蒸乾了水?云霜睁大了眼,如果连水都没有,容哥有可能还活着吗?

    忽然间她看见地窖的铜环,颤抖着向铜环走去,她深吸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汗巾绕过铜环,一口气拉开地窖的门。

    里头飘出一股熟烂的粮食味,云霜想进去,又让里头的热气蒸了出来,无奈等了好一会儿,蒸气散得差不多了才踩着梯子往下走。

    里头果然只有粮食,还有几隻被热死的老鼠,云霜踩着梯子回地面,忽然撞到一个尖角,那个东西落了下来又打中云霜的脚!「唉哟,好痛好痛!」

    她看见一个深色的木盒,将它夹在腋下爬梯子,出了地窖,她找了一处颤着手打开,掀盖果真见到顶盖内层那枚精巧的镜子。盒子的第一层放着梳子、珍珠夹子跟各色鲜亮的发带,她没认错,这个木盒正是她放在容家的妆匣!

    打开下面的抽屉,多了几付从来不曾见的耳环,耳环底下压着青碧色荷包,打开荷包,里头有一枚观音玉坠,这枚玉坠她同样不曾看过。

    她本不打算再翻首饰,却隐约见到第三层抽屉夹着纸条,她连忙打开,发现是流苏阁的字据,里头写着容大河付了三十两订金,打了一副赤金的头面,约定拿首饰的日子,正在她生日前夕。

    她的妆奩不会在地窖,除非是容哥带出来放进地窖!

    云霜捏着字条哭了出来,究竟是什么样的紧急情况让容哥带着妆奩逃出来?后来躲无可躲只好将妆奩藏在地窖里?

    妆奩在地窖,容哥又在哪里?

    她将妆奩收进储物手鐲里,正要起身才发现漏掉那枚观音玉坠。

    玉坠??六年前有个轻松解了诛仙阵的少年,他家似乎在洛县?

    ***

    云霜到了李府敲门,家僕前来应门:「来了,您找谁?」

    云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好谎称:「我是李沅谨的朋友,叫作云霜。」

    李沅谨这名字是有次来李府送货物时知道的,那时李府大少爷刚中案首,李家大摆筵席,她问容哥:「敬酒那人是谁?」

    容哥告诉她那人是洛县有名的神童,叫李沅谨。她却认出这人是当初解诛仙阵的少年!他跟当初那女子一定不是凡人!

    此时在李家门口,家僕上下打量她,最终带着她到了厅里。「您在这里稍待,少爷忙完便出来了。」

    家僕走了之后云霜等了许久,有些不耐烦,于是走出来看风景,忽然听见有人在说话:「这位云公子长相俊美,穿着也不俗,怎么这副模样上门来,活像在炭火堆里打滚过。」

    云霜这才看看自己的衣服,一身白衣早就染灰破损,她怎能顺利进到李府来呢?难道李府常有落魄的人来借钱?

    「大概是遇难了吧,我们老爷大少爷最好善乐施,不久前才在镇上建了个善堂,收留大圻山的那些孤儿们。」

    「据说大圻山整整烧了七天七夜,连隻鸟都没有逃出来。」

    「哎,那些孩子真可怜。」

    所以李府的人见她如难民一般,也没多大反应,大概将她被当成蒙难的公子哥儿,她自称是李沅谨的朋友,还有人愿意为她通传,真是万幸!

    那两人继续聊着:「你说咱们沅谨少爷这次中了状元,老爷不知道会不会多发赏钱给我们大伙儿?」

    「一定会,这可是三元及第!上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幸好现在是李姑妈掌家,若是继室夫人掌家,别说赏钱,没拿扫帚扫你都算不错了,哈哈哈!」

    「沅谨少爷也被那恶婆娘欺负了不少年,总算是苦尽甘来!」

    云霜听了不少间话,走回厅里李沅谨已在等她。

    李沅谨有一双含情的桃花眼,皮肤白皙,身材頎长,穿着水色便衣,比起六年前云霜第一次见他更加成熟、英俊。李沅谨问她:「怎么来找我了?」

    云霜说:「我叫做云霜,请问你见了容大河吗?」

    也许觉得厅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李沅谨将她领进书房,关好门后开门见山:「云霜,你都见不到容大河,怎么会以为别人见得到他呢?」

    云霜忐忑不安的问:「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容大河是谁吗?」

    李沅谨听着这句话皱眉:「你不知道我是谁,却找我问容大河,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