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谨随手将镜子搁在圆桌,凭空画了一个法阵封了画,灵犀忍不住说:「封了画,二师兄打不赢溯日镜,又跑不回来怎么办?」
这句话让李沅谨嗤之以鼻,他先是上下打量灵犀那副曼妙的身躯,看得灵犀用眼神瞪了他好几回。他才慢条斯理走向床榻取了中衣披在灵犀身上:「我们这样??适合她跑回来吗?」
灵犀白皙的脸蛋染上嫣红,沉默生着闷气的模样格外俏丽,他顺着她低垂的眼神俯身吻她:「从云霜决意去找溯日镜开始,她的眼前只有两条路:成为溯日镜的主人或着死。她用了我的心头血穿过我一幅又一幅画,最后一幅正巧在碧山寺里。她遇上溯日镜,难不成溯日镜还会大发慈悲放她走?」
「我不封画她也跑不回来。所以别多想,我让四青送水进来,咱们安歇吧!」他穿上中衣,沐浴后吃饭,也就顺理成章安歇了!
他看着顶头松花色的帷幔,一旁的灵犀侧着身睡,呼吸声也逐渐均匀。直到此时,他才坐起身来燃了传声符告诉属下,也就是昔日的魔界右护法慕白:「云霜拿着我的心头血穿越画来到碧山寺,她若制服不了溯日镜,你设法让溯日镜重新认你为主。若能救她就救,救不了也别勉强!」
少顷便收到回讯:「知道了,主子。冒昧一问,夫人晓得您当初在魔界为质的日子吗?您成日找我下棋,只为了赢棋借溯日镜一观,每每见到少女时期的夫人在太虚山上欺负小动物们便乐不可支,您那时的殷殷期盼终于成真!可我上回话说得那么重,后来才听夏木说您这些年的不容易。我倒觉得夫人的个性跟您也像,什么话都不说闷在心里,您要多跟她说一些话,多年来的隔阂才会逐渐消融。别存着:『我为她好,有一天她会知道。』您不说她永远不会知道!」
这番掏心掏肺的话与昔日的冷然不同,究竟是什么打动了慕白?
不久又来了一封讯息:「老主子当初爱上未来的嫂嫂,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错,坦白了说开了就好,天界那么多贵女少了梵香离也会有梵臭离,错在不开口最后酿成了悲剧,您别走老主子的旧路--如今夫人的死劫还可以挽救,您勉力一搏就是。当初您让夏木代班,他腰带松惹出不少笑话,问出夫人死劫这桩也算将功折罪!」
听到这里他才知道慕白这番话原来是为了夏木开脱,他们脾性全然不同,夏木身边女人来来去去,慕白倒是洁身自好,想不到他们两人感情倒不错!
他回讯:「知道了,恁地囉嗦!」
他替灵犀掖好被子,想起慕白的话,自嘲:「你的死劫迫在眉睫,我又有什么资格对你示好!那时夏木顶替我的身份参加了红鸞星君姐夫的筵席,我终于从溯日镜的嘴里听闻了救你的办法??」
昔日魔城残破,慕白死前将内丹与溯日镜交给他,刚令溯日镜认主,溯日镜即对他说:「你喜欢的那个小姑娘快死了!」
他想起慕白曾说溯日镜残忍狡诈,说不得拿话誆他!淡淡的回:「哦?我喜欢的是谁你如何知晓?盘丝洞的珠娘子?亦或东海的聂娘子?」
溯日镜答他:「那两位是夏木的老相好,你喜欢的是昔日太虚山修行的狐狸姑娘灵犀,她额上的花鈿正是你用鲜血画下的凤凰令!你当老夫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小凤凰,你还太嫩了!」
他反问:「要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溯日镜桀桀桀笑着:「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老夫又何须证明!」
自一千年前赵斯年与小灵犀定情画下额间凤凰令,他的运道与灵犀紧密相连,灵犀明明无事啊!
那时为了证明溯日镜说的是假话,他立刻运转凤凰令填补灵犀的运道,却惊觉投再多的功德金光都无法填补,他不得不正视溯日镜的话。
后来无论他问溯日镜多少话,溯日镜都不答,只说:「将老夫放在魔城中,你想知道的事时机到了我便告诉你。」
于是他将认主后的溯日镜摆在魔城里,最后成为天界的战利品。
再来很长的时间溯日镜不曾与他联系,直到有一天他让夏木变成他的模样代班,夏木放了逾时方归的红鸞星君进天界,让红鸞星君引为知己,三不五时就找夏木喝一杯,连红鸞星君姐夫的筵席也能混进主桌。
红鸞星君喝多了,酒兴上头,居然跟夏木勾肩搭背:「上头的大人物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将袖月殿下许给龙太子。」
那时红鸞星君的姐夫坐在对面,一不小心折断了碧玉箸,红鸞星君的姐姐一面使人拿紫檀镶玛瑙金银箸换上,一面叫人煮醒酒汤端来给红鸞星君喝。
夏木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逮了机会继续劝酒,把红鸞星君灌得更醉了问:「他俩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看是你见不得人好!」
红鸞星君立刻跳了起来:「滚犊子,你懂个屁!老子是什么下三滥的人吗?需要见不得人好!」
夏木挑眉问:「那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说不出就是你心胸狭隘,见不得人家珠联璧合的好婚事!」
红鸞星君正想说什么,红鸞星君的姐姐身为主人正在巡酒席,快一步拿帕子塞进红鸞星君的嘴:「小舅爷醉了,来人啊,快将他抬进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