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成为溯日镜主人之后,开始打量这个诡譎的地方。从溯日镜让她看银霜的往事之后,她便处在一个水蓝色的洞穴,脚踩着结冰的湖,结冰的湖面映照洞穴上方的岩石,上下明亮,泛着犹如水波的碧光。
方才溯日镜也是无中生有变出一张小台几来,随着她认主,小台几又消失了!她问溯日镜:「这里是那里?」
溯日镜答:「这里是镜府,也就是镜中天地。」
云霜问:「这里的时间跟外头一样吗?」
溯日镜答:「当然一样,不一样要付出代价,你要付吗?」
说到这里云霜想起溯日镜说她根本付不起代价的话:「你不是嫌弃我没什么用、付不起代价吗?」
溯日镜闻言笑了:「小公主你也太刁鑽了,我虽然这么说,却是为了你好--你看付得起代价的人谁有好结局?袖月费了一身神血换来三次机会,她第一个愿望想救灵蛇真君,换来一次挡在灵蛇真君之前的机会:灵蛇真君随即拉了她向后,死的人依旧是灵蛇真君??袖月又试了一次,这次时间更紧急,灵蛇真君死死抱着她,以后背接剑,灵蛇真君依旧死了!」
云霜闻言问道:「别叫我小公主,人无法改变命运吗?」
溯日镜答:「即使有改变的机会,多半不会顺遂。你见袖月与灵蛇真君就知道了,无论袖月怎么做,灵蛇真君只会想办法保护她,死的人永远是灵蛇真君!」
云霜又问:「溯日镜不就是用来溯回时间,否则还有什么用?」
溯日镜不禁冷笑:「老夫能发挥的功用跟持有人有关,我在你手上只能当作镜子照?」
云霜霎时笑了出来:「嗯,会说话的镜子那也很稀有。」她蹲下来调戏溯日镜:「不如你再让我看看容大河?」
溯日镜在云霜面前化成的镜子正气得跳脚:「你当老夫是唱戏的不成?不干。」
云霜无所谓的耸耸肩:「总有当镜子之外的功用吧?」她一面开始在镜府里寻宝,这摸那边看,忽然发现角落一堆卷轴,走到那处开卷轴,其中一幅居然维妙维肖画着银霜抱着毛绒绒的黄毛狐狸:「哇啊,是谁画了银霜,画得真像!」
溯日镜又是嘖了一声:「你认识的人谁擅长画画、又是我的前主人?」
云霜想了想,答:「是李沅谨吗?他喜欢的不是灵犀,为何画了银霜?」
溯日镜忍不住说:「你瞎了吗?这幅画怎么没有灵犀?银霜才是附带的!」
云霜生气的指着画:「那你说说灵犀在那里!」
溯日镜理所当然的说:「就是银霜膝上那隻黄毛狐狸!」
云霜诧异:「啊,灵犀也是狐狸啊!」
溯日镜不知是不是被她气得不想说话,好一会儿才答:「??灵犀不只是狐狸,还是金狐少主的女儿!」
云霜正将卷轴捲回去,闻言惊讶的说:「竟然连灵犀也出身九尾狐族!金狐少主的女儿--她是封一鸣的女儿?」
溯日镜桀桀笑了:「你果然跟银霜一样笨,封一鸣死了,金狐少主自然是他弟弟。当初她在战乱中捡到灵犀,听託孤的人说灵犀是金狐少主的女儿,恨不得拿金子玉石温养灵犀,却不细想金狐少主的女儿如何会让一名下人抱出九尾狐族?」
「灵犀是天生的单尾金狐,让九尾狐族的人视为天残,在族中活不下去,只好让人抱着到其他地方等死!」
「银霜亏欠封一鸣,以为灵犀是他的女儿,为了养活灵犀,自折八尾才养活这隻孱弱的小金狐。」
云霜想了想又发问:「所以银霜本来也有九尾吗?」
溯日镜无力说:「九尾狐族的小公主,若是天残当初有可能订婚金狐少主吗?」
云霜抱着卷轴问:「还有没有李沅谨的东西,我收一收一起还他?」
溯日镜无奈的答:「就是那堆卷轴,没了!」
云霜将卷轴搬到洞府洞口,又问溯日镜:「我近期打算拜访李沅谨两人。在那之前我想问问你,究竟是谁害死了容大河,是不是李沅谨?」
溯日镜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不如你去看看李沅谨的前世:周耀扬的一生,看完我再告诉你答案。」
??
云霜看完后一面擦泪:「想不到李沅谨帮了我与容大河这么多,当初真是误会他了!看到这里我更疑惑--到底是谁害死容哥?」
溯日镜说:「害死容大河的人就是当初摆杀银霜的人,他动了歪念,设下一石四鸟的圈套!」
云霜扳着手指问:「一石四鸟,那四鸟?」
溯日镜答:「袖月、银霜、容华、斯年,不正好四个人?」
云霜点点头:「原来你是这么算的,的确是一石四鸟。这人究竟是谁?」
溯日镜答:「这人远不是你能对付的人,连天界太子都被他玩弄股掌之上。此人做下的恶事,主上会替你讨回来!」
云霜说:「我连想知道是谁都不行吗?」
溯日镜答:「你想想你的前世银霜主上为什么来不及救?岂止隔墙有耳,洩漏了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坏了主上大计!知道是谁也无计可施。」
「我刻意转了一圈,兜兜转转才到你身边来,就是怕那些人又起疑心。又猜到你想选容大河,所以提早让斯年帮你。银霜当年对小莲花之恩也帮到你自己。容大河在很多人的帮忙下虽然躲不开死劫,可是会以另一个方式活过来。」
「你等着吧,容大河迟早会回来你身边。所以别搅和进报仇里,乖乖的等容大河来找你!」
云霜又哭又笑:「容哥会回来找我吗?」她擦着永远擦不完的泪水,可是泪水中带笑。
溯日镜说:「我一开始不是让你看了未来?无论你选龙太子还是容大河都会幸福的过你的人生,只是选容大河会曲折一些。」
云霜忍不住在镜府里痛哭一阵,最终擦了泪:「溯日镜,谢谢你!你跟斯年都帮了我太多,我要怎么报答你才好?」
***
云霜自溯日镜镜府出来遇见一名吃惊的男人,他主动开口:「云霜小姐?」
云霜微微点头:「我是,你是?」
男子收拾完禪房最后一条精钢,一面捲着禪房收下来的画,他收敛了惊讶的神色答道:「我叫慕白,我带你去见李沅谨跟灵犀。」
出了大正寺已有一台马车在寺门前等着,慕白为云霜掀了马车帘子:「云小姐,请。」
骨碌碌的马车走过泥泞的石头路,逐渐步上青石子路,云霜听见街道的喧腾,过了一会儿还听人卖菜:「新鲜水灵的菜,快来买哟!若非听错数目,这些菜都是特意给县令夫人摘,哪有多的!」马车停在菜摊不远处,驾车的慕白轻敲马车:「云小姐,到了。」
云霜掀开马车帘幕,不一会儿便跳下车,她瞄到人潮涌向菜摊,不一会儿菜都卖光收摊了!她笑着摇头,心想这县令夫人的名号真好用!
进了县衙不久,另一名穿青衣扎双髻的少女领云霜进后衙,首先见到自书房走出的李沅谨,他笑着对云霜拱手作揖:「云霜,别来无恙!」
云霜还了一揖:「李老爷好!」县令有功名在身,称老爷不会错吧?
李沅谨说:「凡人叫我李老爷就罢,你还是叫我斯年吧!我的字一向是斯年。」
云霜从善如流:「灵犀在吗?」她忽然想到菜贩口里的县令夫人不会是灵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