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仰躺在床上,无声地笑了下,几秒后又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头儿,人抓回来了,在楼下跪着不走,求见您一面。”
他闭目,往后撸了把刻意弄湿弄软的头发,嘴边的笑意一点一点敛去,仿佛从一场得偿所愿的梦里慢慢醒来,等到再睁眼时,身上那点温和青涩的气质已经消失。
他起身靠坐在床头,沉默了半晌才道:“把腿打断关到地下室,喂点说真话的药。”
“明白。”
—
C市的秋天总是伴着连绵不绝的雨雾一齐到来。
段天边到局里时,董青正坐在他们组的沙发上,大大咧咧地翻手里的文件,手里夹着根快燃到底的烟屁股。
段天边看不惯他这副老烟枪的样子,收了伞走过去喷他,“说了多少次,别在我们组抽烟,回你们重案组抽完再来!”
董青打哈欠,抓了把落拓的头发,“小段啊小段,我可通宵了一晚上,囫囵觉都来不及睡就跑来这等你了,你连根烟都不通融啊?”
他和段天边同校,算是大两届的师兄,眉眼风流,为人豪放不羁,自由散漫,成绩却极为优异,当年在校期间段天边听过不少他的风云传说,还崇拜过好一阵子。
以至于当她去重案组找人,被告知那个穿着短裤人字拖,看上去有五天没洗脸刷牙,蹲在凳子上边吃泡面边抽烟的流浪汉就是董青时,少女心当场暴毙。
“又出事了?”
段天边昨晚又没睡好。
苏源人走半个月了,他们每天除了视频聊天就是短信聊天,隔着手机摸不着亲不着,现在不光是苏源,她自己也难受得不行。
才刚开始谈恋爱就被迫异地恋,刚开始没什么,久了简直让人抓心挠肺,要不是这边工作暂时还离不开,段天边都想直接买票过去找苏源了。
她心烦意乱地瘫坐在椅子上揉太阳穴,“最近怎么回事,多事之秋吗?”
“不,还是那件案子。”董青说:“我想我们组最开始的判断可能错了。”
他说的是C市最近出的失踪案。
短短两个月里,他们接到了五起类似的失踪案,都是女人,失踪前都曾在一家叫丰色谷的会所工作过。
说是员工,实际上是会所里的高级小姐。
这种灰色产业链在C市很多,隐秘且难抓,大多都是打擦边球。有些客人甚至会把会所或者俱乐部里的“工作人员”带出去过夜,扫黄组很难界定他们私下有没有进行过金钱交易,判断其行为是否构成卖淫。
五起失踪案里,最长的已经失踪了将近十个月,还是因为房租到期,房东找不到人又没办法把屋里的东西扔了才来报案。最短的已失踪七天,是由失踪者在异地的男友报案。
最开始,董青觉得她们是被卖到了偏远山区,但没调查多久,发现这种可能性太小。
比起容易被发现的人口买卖,显然把她们圈在会所里卖肉更简单,风险也更小。
董青说:“我怀疑她们已经死了。”
“……证据呢?”
“都是口头证据,来报案的房东说,他曾在失踪者手腕、脖子这些地方看到有奇怪的勒痕伤口,后来问过其他几名失踪者的亲友,都说在她们身上见过类似的痕迹。”
董青嗤笑,“一群靠施虐才有快感的可怜虫。”
她拧眉,“性虐?”
“具体的还不清楚,总之这家会所肯定有问题。”
董青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搜查方面上头批准了,不过我认为现在去也只是打草惊蛇,他们对警方有防备,证据肯定早被消除了,想破案,得让他们露出新马脚。”
段天边问:“你想做什么?”
董青:“嫖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