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月对周煦突如其来关于她的想象一无所知,她忙着把花生碎的小料碗往桌子另一头放。
“你毛病是越来越大了。”张芃对她娴熟地撇嘴翻白眼。
“碾碎了气味很浓啊,放远一点。”江含月有些抱歉地对其他人笑,她不喜欢花生的味道。
孟婷婷叫了啤酒,给同班同学们按杯分配。张芃伸长胳膊把自己的杯子放她面前,满脸乖巧。孟婷婷瞟了他一眼,给他也倒半杯。
“今天破例,意思意思就好。”
于是江含月也跟着眼巴巴起来,手刚碰杯子,就听周煦唤了服务员:“一盒纯牛奶,常温的,谢谢。”
接着自然无比的一句叮嘱:“初中小孩不要喝酒。”
江含月终于对他进行了第一次严肃审视。周煦表情很淡,仍然像她那道几何大题一样,线条干净利落的,有种毫无人性的数学之美。
“他都能喝啊。”她不服气地指张芃。
其他人涮着牛肉毛肚,热热闹闹已经开始碰杯,初中小孩江含月还在控诉着饭桌上的不平等。
周煦有点想笑。他拿湿巾仔细擦了手,撕开牛奶纸盒,把口子挤出一个方形,给江含月倒了满满一大杯:“你是初中小女孩啊。”
有时候,许多隐秘的情绪是忽然间就无声无息生长出来的,像春夜里的第一场细雨,春风里的第一朵小花。
江含月看到周煦眼中那点淡淡的笑意,像有阵温软的风拂过心脏,一些若有似无的痒。她悄悄捏紧了自己的衣袖。
张芃凑过来:“你脸热红了——还是冰啤酒好吧,解辣。”
她熟练地一巴掌拍去:“牛奶才是解辣的,大傻子。”
张芃捂住脑门,捏起嗓子阴阳怪气笑她:“哦哟——‘牛奶才是解辣的’,啧啧啧。”
江含月脸更红了。
周煦没再参与两个初中生之间的巴掌大战,正拿筷子把拌黄瓜里面的花生一粒一粒挑出来。
孟婷婷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张沉静得有些淡漠的脸,半晌举起酒杯,笑吟吟的:“还是提一个吧!今天是我十七岁生日,很高兴大家能一起吃个饭,希望这一桌今后也能一直是好朋友。”
又碰一碰对面两个蹭吃初中生的杯子:“祝你们中考顺利,下次一起吃饭还是要来哦。”
“生日快乐。”其他人都跟孟婷婷碰杯。
唯有张芃骄傲挺胸:“我俩已经是本部的高一新生了!上个月就过保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