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里,白日代表光明,夜晚代表黑暗。
夏日绝不这般以为,它最清楚,白昼是暴烈纷扰的,所有现实的恐恶都在白日显露,逼人逃离;而夜晚是平和柔情的,所有动人的情感都在深夜袒露,引人入梦。
水泥钢筋建起的城市,看不到在长风中微漾的麦浪,闻不见在高温下慢慢挥散的稻香,让沉星河总觉得是种遗憾。
在她眼里,水稻或许并非一种植物,而是从泥土中生长出来的光。她偶尔想念幼时在乡野生活的日子,可以常在夏日的田间,观赏蜻蜓俯冲着撞下落日的盛景。
电视机所映与心中所想全然不同,沉星河半卧在沙发上,烦躁地来回切台,最终停在一个放着谍战剧的频道。
演的什么啊?她没看过,不知道。
只知道里面有个面孔在影院的屏幕上见过。
独独在这个频道停留了好一会儿,也不知被匆匆切掉的那些台,会不会气得抓狂。
沉星河凝眸细看,聚神倾听,攥紧遥控器。
是她啊,宋清梦喜欢的那个演员——文咏珊。
她只听宋清梦说过一次,便记住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一旦和在意的人搭上边,所有的事都变得好记很多。
放下遥控,沉星河抱起桌上早就被她吃得精光的半个西瓜,搁置腿上,一勺扎下去,青皮里汁液如泉水般涌出,留下深深的弧印。
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十点。
这人还没回来。也没回消息。
又起身拿了包薯片,把七七从床上抱到怀里,侧躺在沙发上,准备再等会儿。
电视机声音被放大了些,她想看看《风声》到底讲得是个什么故事。
哪知没看多久,怀里的小海狸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七七窝在她怀里,闻到薯片的味道,馋的往薯片袋里钻,沉星河一把拽走,拍拍猫头:“小猫怎么能吃零食呢?”
主要她怕宋清梦骂她,乱给七七吃东西。
喵呜——七七连着几声呜叫,碧黄色的眼里嵌着一颗扁圆的眼珠,发腮的猫脸写满乞求,加上它的呜叫声,搞得沉星河心里一阵一阵的心疼,又愧疚,像是虐猫了一样。
“OK,但你只能吃一片喔~”谈判的口吻,握着猫爪。
七七傲叫了声回应。
“吃多了咱俩都要挨骂的,好吗?”边耐心解释,边从袋里掏出一片薯片。
刚放到手里,准备拿纸垫着喂它,然而七七早就等不及了,急急地凑上去,咬到就开始吃。薯片屑掉到沙发上,沉星河无奈只得放到手心里,坐起来喂它。
吃了一片,不够。
喵呜——舔手心,可怜脸。
“最后一片啊……”又拿一片放手里。
口水混着薯片碎,手上黏糊的不行。不过看七七吃得很享受的样子,又觉得还行。
吃了两片怎么够。还想吃。七七舔舔手,又看看沉星河,在等下一片。
“没了。说了最后一片,就最后一片。”
两手一摆,也不管猫能不能看懂,反正她意思表达到位了。
七七半立着,后脚支撑,前爪并在一起,胖胖的、毛茸茸的,直戳沉星河心巴,强忍想rua的冲动,不去理会。七七歪歪头,看人不理自己,最后嗷呜一声,又蜷窝成一团,把爪子都藏进肚子下。
“真乖~”沉星河满意地亲口猫头。
又看眼时间。
十点半。人还没回。
算了,不等了。
沉星河起身洗手,准备收拾下先睡。
电视机还在客厅放着,影视剧被广告暂代,七七瞥了两下,眯眼又睡起来。
水声哗哗的响,电视机没声了,门响了。关门声很大。
“回来了?”超大声喊了一句。
洗漱间门没关,沉星河从镜里看到她。
宋清梦没回话,走到她旁边,把刚关上的水龙头又打开,洗手。
“怎么不说话?”又问她。
宋清梦钳口不言,默默洗手,水开到最大,牛仔裤被溅湿一片。
沉星河以为出事了,关了水阀,握住她手腕,让她面朝自己:“出什么事儿了?”
不答。
她们对视。等洗手池里的水流干。等手上的水滴净。
沉星河感觉出她好像心情不好。
宋清梦盯了好一会儿,不自觉地慢慢靠近,鼻息喷洒到嘴角,嘴唇将要吞灭另一个人呼吸的时候停下:“我想亲你。”
陈述的语气,询问的态度,强势又不失风度。
就是哪里怪怪的。
沉星河捻她指尖,表示默许。
好轻的一吻。像两朵花的花瓣在风的催动下轻蹭而过,连声音都没有,就分开了。还没等沉星河回过神,有只手已插进她的发缝里,扣住头把她吻得喘不上气。直至她呜咽声溢出,两腿发软到站不住,底裤微湿,才被松开。
好不习惯。
宋清梦看着沉星河吐舌大喘的样子,眼神柔和起来:“做吗?”
明明很色情的事,被她问得很纯情。仿佛在凌晨正点,问喜欢的姑娘愿不愿意陪她看日出,一起等饮醉的清晨醒来。
风度只短暂地存在于身体里。
未等应允,就把人抵到洗手池边。
腰上好湿。睡裙盖住了溅着水的台沿,凉凉的、潮潮的。沉星河刚洗过澡,没穿内衣,吊带裙下只有底裤,宋清梦的牛仔裤在她光滑的腿间有些喇腿。
“心情不好?”沉星河握住她腰,低声询问。
话刚落,宋清梦就顺势吻了上来,诱哄她:“先别问。”
先别问。做完再说。
好急切、好渣女、好没风度、好不讲理……上次这么不讲理的好像是沉星河。
“…喔…嗯…”
手指就这么直接进去了。底裤没脱被拨到了一边,好短的前戏,进去了,但涩涩的,有些疼。亲吻的快感迅速败给腿间的痛感,沉星河掐她腰,上半身全倚着她,窝在肩头哼嘤。
“…疼…”语调里都能感觉到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