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自己在警校念书的时候警惕心这么差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真想回到过去扇自己一巴掌,救人就救人,那么多话干什么?
他都说了多少自己的信息啊
一遍又一遍的和少女重复:【我是警察,你不要害怕】
【相信我,请你相信国家】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还是两年前斯诺没有和他交换姓名,不至于错的太离谱
如果因为这种原因而让兄长和其他的朋友受到了伤害,他一定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诸伏景光决定跟踪黑泽雪子,近距离观察她,如果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解决掉她
夜深了,诸伏景光把消音器装到枪上,他已经摸清了黑泽雪子住的地方
在z大外面一栋塔楼的单间,房间号码是12A09
因为西方很避讳13这个数字,所以通常会被13楼改写成12A,在《新约圣经》记载,耶稣在最后的晚餐里和门徒共进晚餐,被第十叁个人犹大出卖而罹难,所以他们认为13是不幸的数字。
诸伏景光在黑泽雪子住的楼对面租了一个正对着她的房间,架起望远镜,把窃听耳机戴上
“你觉得斯诺有问题吗?”零调试着镜头的方向,然后把位置让给他
“只是例行检测,以防万一。”诸伏景光听着耳机传来笔尖在纸上沙拉拉的声音,听见黑泽雪子泠泠的声音诵念着一长串专业术语,她念几句就会停下来捋一捋语序,偶尔还会把拼音顺序读出来检查有无错漏的字母
降谷零挑眉,以防万一需要把狙击枪架上吗?还用上了消音器?
你看我信吗?
哼哼
“她在学习,什么动脉,还有些我听不懂的术语,你听一下。”诸伏景光是在对这些医学的专业术语不精通,听来听去也没什么意思
“录下来,我去翻译。”零听了一耳朵也选择放弃
“喂,景。”
“嗯?”
“你要是觉得不对劲就开枪。”
“知道,再观察一下。”
两个小时过去了——
降谷零都把行李箱装好了,“还在盯?你不会要盯梢通宵吧?”
诸伏景光回头看他一眼,“小心总没错,你去睡吧不是早上九点的飞机还要回国吗?”
降谷零临睡前贴心的给幼驯染冲了杯速溶咖啡。“凑合喝吧,等你回日本我给你煮咖啡。”
一晚上黑泽雪子都没有停下来敲键盘和写字,除了打字声音和喝水的声音,她没有在发出任何声音直到天亮
零来和他替换监视:“她都做些什么?”
诸伏景光伸了伸胳膊,缓解疲劳:“还是那样,打字,写字,中间去了一趟卫生间,现在去冲了一杯咖啡。”
“看起来和普通的研究生没有什么区别。”他补充道
“太正常,就不正常了。”零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她是高级成员,不会什么都不做,或许是发现了有监听,景,别掉以轻心。”
“知道,你来替我,我去吃点东西。”
他怎么会不知道组织成员有多危险呢
之所以手软的原因是
是他在害怕
他害怕自己两年前点到为止的关心,才是让那个女孩坠入黑暗的最后一根稻草
景光努力不去想两年前在河道旁救起黑泽雪子的画面,可是女孩忍着泪麻木的脸却在他眼前挥之不去,还有他不小心瞥到的斑斑伤痕,每一道都触目惊心
他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当时把黑泽雪子送去警察局,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如今糟糕的局面了?
答案是不可知
微妙的愧疚混合着负罪感是他迟迟不能开枪的原因
诸伏景光把热水兑到杯面里,看着零神采奕奕的捋了一把金灿灿的头发,心情沉重
但愿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暴露了也一定要和zero切割开,如果用他的死亡可以换来zero更深的潜伏也不亏。
现在他的命已经交到曾被他救下的那个女孩手里
生或者死只在她一念之间
斯诺、亦或是黑泽雪子
你会怎么处置我呢?
诸伏景光在钢丝线上行走时仍然对此好奇
他笑起来,上挑的凤眼里并没有惧怕之类的情绪
上帝此刻在云端也一定在嘲笑他的愚蠢
区区一介凡人竟然妄想考验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