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抱歉啊公子,下山太晚了,来不及进城。这是前几日上山之前,在渡口卖酒翁买了点,以解乏果腹,没想到今夜会与公子相逢。答应公子的良辰美酒,看来只有良辰了。”
化名君莫的魔尊被着眼前可爱的萧乐给逗笑了,取下自己腰后面的葫芦瓶,给两个杯子满上。
“不碍事,喝我的也一样。”
君莫倒出来时,酒香四溢,萧乐赶忙拿起酒杯,放在鼻前闻起来。“哇,好酒啊。”
萧乐一饮而尽,回味片刻,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公子应该喝惯了这琼浆玉液,刚刚喝我那浊酒,岂不是喝不惯。”
君莫会心一笑,“公子说笑了,我乃行医之人,平日行走山野之间采药收集偏方,偶尔也会和山中樵夫喝上几口农家酒,体验民间疾苦。”
“哈哈,那就好。”萧乐听完君莫的答疑,才安下心来,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
君莫手握着杯子,突然想起什么,“刚刚听公子说,前几日便上山,可是上山伐木制琵琶?”
清辉月下,相见甚欢,琴弦为信
萧乐道,“公子真是聪明如雪,叁言两语便能猜出我上山制琵琶去了。我啊,是受友人之托,制一把琵琶,原本计划今日太阳落山之前回来。说巧不巧,下山途中,在一块半残石碑上发现了古琴谱,身上又没带纸砚笔墨,刚好拿着新琵琶练熟了才下来。”
君莫点点头,“方才听闻公子弹奏这雅正之音,便觉得公子音律天赋非同一般,没想到还会锻造出这么优质的琵琶。”
萧乐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公子过奖了,不过是民间手艺人,混口饭吃而已。”
君莫有些疑惑询问,“现在世人皆崇尚俗乐,公子却弹雅正之音,不像是市井手艺人,倒像是师出名门正派。”
“公子误解了,我并非师出名门,可能是有几分天赋,再加上家父刚好也略懂一二。”萧乐挠后脑勺,眯眼一笑。
“哦,那令尊可是出自何门何派?”尽管眼前的萧乐单纯美好,但君莫还是不想放过任何一次机会。
“那也没有,家父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乡野村夫,未曾投身过任何仙门世家。”
“原来是这样,我觉得刚刚那首曲子,清脆雅正,甚是悦耳,公子可否再为我演奏一遍。”
“好啊。”
话音刚落,萧乐就拿起立在一旁的琵琶,信手波动琴弦。
萧乐坐于案桌前弹琵琶,君莫凭栏望月,悬挂空中的月亮,照亮这个黑暗的夜晚。而此刻的萧乐正如这白月光一样,照亮他早已黯淡无光的内心。
此时,他矛盾又纠结,尽管他测出萧乐的修为普通,但还是无法消除君莫心中的疑虑。
因为萧乐与生俱来的高雅志趣与身上的穿着,与世俗格格不入,特别是他腰间的那枚玉佩,绝非人间凡品,倒像是上古仙玉。
直觉告诉他,萧乐绝非凡夫俗子,有可能与萧家有关。他必须想办法和他接近才是,同时也能借助这个单纯少年,掩盖自己的身份。
君莫所谓的一石二鸟,不过是为了慌乱的内心找个说词。
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留风尘。
你是恩赐也是劫,叁生有幸遇见你,纵使悲凉也是情。
魔尊从腰间的袋中取出一坨琴弦,放置在萧乐的面前,“今日听君一曲,无以回报,这是我平时用于缝制伤口的冰蚕丝线,生于北方极寒之地,以柘树叶为食的冰蚕所吐的丝。晶莹剔透,铿锵坚韧,适合做琴弦,公子不妨试试,说不定弹奏出来的曲声更悠扬。”
萧乐看着眼前的冰蚕丝线,两眼发光,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的琴弦。
犹豫片刻,又将丝线推倒君莫面前,“不不不,冰蚕丝线固然是上等佳品,但实在太过于贵重,我不能收。”
“唉,公子客气了,虽说是萍水相逢,但我却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若是公子不嫌弃,可否与公子交个朋友?”
“那自然是好呀。”
“这就当是给公子的见面礼了,公子可不许拒绝哦!”君莫又把桌上的丝线推向萧乐那边。
“与君相逢,便是缘分。那我就收下了,等明日我送琵琶给友人,我邀请公子到城中一逛,看看人世间的繁华景象。”
萧乐拿起冰蚕丝线,仔细端详,兴奋不已,顿时又看向君莫。“可是我这把琵琶是帮一位故人做的,可能明天就送出去了。”
君莫笑着说,“萧兄,不必担心,我经常到北方极寒之地采药,那里遍地都是这种冰蚕丝,下次我给你多取一点便是。”
“那好啊。”萧乐手下冰蚕丝,立即裁剪,绑在琵琶上,调音。果然是上等的琴弦弹奏出来的音律,清幽悦耳,荡气回肠,余音绕梁。
月下坞船岸,二人谈心奏乐,相见如故。
作者有话说:
这冰丝蚕线其实是君莫到极北村寻找灵石时,顺手带回来的,在魔尊去之前,玄机已经将极北村屠干净了,别说灵石了连个人影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