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索尔的呼吸停滞了，他隐约有过这样的猜测，可这是最不可能的一种！三眼白面出现的时候救世主还是青涩的军校学生，怎么可能来黑市鬼混？！而且，明明晚宴上的救世主高雅又盛气凌人，怎么可能是三眼白面这种？！

    伪装、做梦、推测失误、基因突变……他脑内闪过数个猜测，最后只是强硬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像囫囵地咽了个苹果，一口气噎在胸口。

    那……他，不，她那时候用光脑和他聊点可爱小问答，原来那些品味微妙的装备不是三眼白面的意思？还在黑市里和他打嘴炮？后面还、还恐吓他，还玩了他一整下午……？

    他不知道是该畏惧于那时候的救世主就有如此强悍的精神力，还是该庆幸不是被男人玩了身子，他这么多天的噩梦终于可以消失了。

    哪怕施若涵的手已经松开，他还是愣愣地看着对方，一下子不知道该用对待施若涵的方式，还是用对待三眼白面的方式。

    不过，乌索尔发自内心地，问出癌症病人都会问的问题：“为什么？”

    “哈。这世界上的事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施若涵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将手覆盖在乌索尔的脑袋上，“[你将不会以任何方式泄露今天和我碰面时的任何事情]。”

    黑市是精神体的交流，乌索尔又只是个文员，施若涵的这句言灵实在是过于强硬。

    被强制力操控，乌索尔终于认定了，这就是事实。

    三眼白面就是施若涵。

    她既是那个造物主最高的杰作，单纯天真又残忍的少女，又是这个在黑暗处摸爬滚打，谁碰到都能喂一嘴刺的老油条兽人。

    “今天过来，是要你帮两个忙。然后我就把你的脑子洗干净。”

    少女笑意盈盈，乌索尔一听到终于可以再次治疗了后，当即表示：“我能做的都可以！”

    她细细地讲了第一个忙，包括长短、大小、活性、细节……乌索尔将粉色长发束起，又取出一副方框眼镜，把少女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全部记在了小本子上。

    施若涵后面看了一眼，潦草得和鬼画符似的。

    而且竟然习惯用纸质本，真是奢侈的爱好。

    “唔……其实没什么问题。不需要激活的话大约得一周生产，活性……如果一直处于最优环境的话可以保持两个月左右。”乌索尔闭目再次思考，纤长的睫毛也是粉色，“如果环境温度超过四十度，大气压超过两个帕斯卡，保存期缩减至一周左右……嘶，但也得考虑压强导致的致密性……”

    “可以哦。做出来后告诉我坐标，我自己拿。我大概每周都上一次黑市，连着两周不上的话也没必要做了，我尸体肯定凉透了。”施若涵不甚在意地敲定，她对理科的知识非常不感冒，虽然觉得做实验的男人很酷，但要自己了解还是算了。

    “您不会有生命危险的。那第二个忙呢？今天我正好有空，可以一起做了。”乌索尔其实每天都很清闲，就算是为了早点去掉精神网杂质，他也得快马加鞭地伺候好施若涵。

    少女背着手，绕着他的小小房间走了一圈。

    一如既往，一大个水池占了大约一半面积，剩下的杂乱地摆放着仪器、鉴定物等等，灯光略微昏暗，乌索尔的精神网已经撑不住更多消耗了。

    她打了个响指。

    浓墨般的夜空流淌星河，空间突然变化为竹林深处，月影清辉映照着细碎的竹叶，拨开缭绕薄雾能看见一池温泉，竹香带着水汽送过来，沁润肺腑。

    他们两个的衣服也变成了一条浴巾，仅仅挡住重点部位。

    施若涵率先步入温泉，窈窕的身影逐渐被雾气氤氲，温热水液漫过身体，能将骨髓深处的寒气都逼出来。她轻声邀请：“过来。”

    乌索尔从未见过温泉，只是从书里能知道这水是温泉，这植物是竹子，也许是知识分子的天性吧，他第二秒就开始喜欢上这个清雅的环境——随后被自己和女性的装扮吓了一跳，刚想遮一下自己不检点的胸，又想起来之前他可是直接在三眼白面前面遛鸟，还被玩了一下午……人生可真短啊，有的人一年前就死了，到现在才埋。

    刚踏进温泉里，乌索尔就舒服得忍不住想变出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