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笙不是愚钝的人,顷刻理解她的用意。
谢家和季家都是嫡系在京城的百年世家,一举一动牵扯甚大,季惊鸾供职户部,且他是季家下任家主,即便不喜他,也不能将他推向叁皇子一侧。
明了事关重大,于笙忍下心中嫉妒,微低头偷吻程玉一下,片刻就没了踪影。
红枭看于笙离开,程玉身旁无人,询问是否要挑个男宠伺候。
程玉心绪杂乱,没什么心情,说句不必,自己躺下,让红枭也下去休息。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白日里不显的激动与隐忧爆发出来,半个时辰过去仍无睡意。
夜风起,月色下的海棠树影映在窗纸上摇晃。
程玉坐起来,披上一件轻纱外衫,让门前守夜的丫鬟递给她一盏烛灯,嘱咐道不必跟上,自己一人提灯往地牢走去。
窗边的海棠早已谢了,她要去看看问月身上的“海棠”开得如何。
***
今夜无云,又快要十五,夜色透光。
但这与地牢无关,里面是被光抛弃的囚牢,一星火烛破不开深浓的乌黑。
门外站着两名看守,小厮刚给里面的人擦洗过,端着水闷头往外走。因白杜到庄子去了,这里还安排了一位医官,以防囚禁的人莫名死去。
程玉到时,医官正在给问月换药。
他胸口的刀伤已经愈合,只有指节长的粉色疤痕。下腹的烙痕已经结痂,暗红色的海棠纹样格外艳邪。
程玉很满意,她让医官并侍卫全都退下。
少年的脸像缺光的芙蓉,失了淡淡血色,徒剩苍白。
不过仍是美的,是一种让人想要攀折亵玩的脆弱感。
程玉弯腰放下提灯,披散的长发顺着肩头垂落,遮住朦胧的半张脸,有一种在她身上罕见的柔美。
问月微微抬头。
在他眼里,程玉一直是美的,可惜他对她的欣赏里总要掺杂其他,最初是担心暴露身份的警惕,如今——
他对她心生畏惧。
她有许多男人,她却是他第一且唯一的女人,她给过他快感,也给了他痛。
她带给他的痛顺着伤痕刺进身体,逐渐爬满五脏六腑,融进骨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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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笙:红枭,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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