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晏一言不发。

    他试图从小姑娘身上看出点她透露的心思情绪，结果也都是一无所获。

    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他相隔开，不然也不至于在他殷切带急的目光下还能定着神对他视若无睹。

    冗长的沉默里陆封承体会到了心跳都被无限拉长的煎熬。

    他早想到谢晏晏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傻白甜，但心里又不希望她对他那些阴暗的心思了解过多。

    如果必须选择，比起让她自己探究胡思乱想，陆封承倒是宁愿她开口问的。他还没有傻到在两人的新开始上埋雷。

    “你有什么想问的，我都不会隐瞒。”陆封承斟酌了一下沉声道。

    闻声谢晏晏抬头看他，目光还有些滞。她已然在缄默和负面情绪中回顾了一遍他们叁人之间的记忆。所有她认为荒谬的事情都好像有迹可循，可深究起来又是一片空白。

    太累了。

    她不想去思考陆封承在她和张扬的恋情破裂里具体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也没有精力探究他和张扬之间的纠葛了。

    与其纠结于这些过去的、无法改变的事，谢晏晏更想知道的是以后。

    于是她平静地看向陆封承：“我可以拒绝你吗。”

    陆封承一怔。

    他可以向她坦诚所有她想知道的事，也可以包容她的所有脾气不论合理与否。

    唯独这个要求他无法满足。

    他定定地看着谢晏晏，谢晏晏以同样的目光回视他。

    这个一直以来在他面前温柔到有些胆怯的女孩，此刻毫不畏惧地用陈述语气向他问话。神色温和但坚定。

    她是认真的在拒绝他。

    “谢晏晏。”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她的名字。

    “我不接受拒绝。”

    意料之中的答案，谢晏晏嗤笑着泄了气。

    她垂眼看手边的裙摆，布料上斑驳着淡淡的黄白痕迹，清清楚楚地在提醒她她和陆封承之间已经纠扯不清了。

    那片印记被她捏在手里毫无意义地摆弄来摆弄去，也不知道是想要逃避什么。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不能全怪别人，她也不无辜。

    可心口还是有压不住的酸涩气泡不停作祟。那股子气从胸口咕噜咕噜冒着泡一直涌到了嗓子眼，宣泄成一句句不经考虑就扎出的刀。

    “不接受拒绝？凭什么？”

    “要玩这种强制接受的变态游戏可以别带上我吗。”

    “爱情是等价交换吗我就必须对你有所回应。”

    “这到底是爱情还是占有欲？”

    “为什么我的感情要你来说了算我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

    陆封承听的直皱眉，却没有打断她。

    他在谢晏晏身上用的已经是最温和柔软的手段了，依然引起她如此剧烈的反触。

    他能理解她情绪上头的缘由，却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她的嗔怒与不安。

    要告诉她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他有千万种方法让她妥协吗？

    告诉她选择权是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建立在金钱权势地位上的吗？

    他并不想这样做。

    所以陆封承只是沉默听完了谢晏晏对他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