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联合徵选季(20)雀儿喜的结心仪式(1 / 2)

我心里明白她不是爱丽丝,可她的名字无数次被身旁人提及,被囚禁于地下室时与她的尸身共处过的我,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前室友充满好奇,彼雾使用爱丽丝生前的模样作为外皮,她的外貌、她的声音、她的口吻,都是为了让人降低戒心,是为狩猎而生的能力。我敢说这能力正在发挥它的用途,雀儿喜望向她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那是面对熟悉的人才会显露的放松感。

    爱丽丝对两人说:「我为前族长毁约杀害海龙族人,深深致歉。两位愿意不计前嫌,重新与我族约定新的盟约吗?」

    爱丽丝的发言僵硬地如同唸诵剧本台词。

    雀儿喜说:「您很有诚意,由您带领彼雾氏族,我很放心。」

    赛莲族长微笑,「瀅镇之首没意见,我也没意见。」

    雀儿喜和赛莲族长同样唸出她们的台词。

    原来一切早已串通好。有着爱丽丝面貌的彼雾族人,才是玛莉私下合作的对象,从其他彼雾族人没有反对声浪看来,她已经摆平内部,就差将现任族长拉下台,雀儿喜和赛莲族长帮了她一把,给她一个名义除掉现任族长,条件是同意与雀儿喜等人建立同盟关係。

    在能预见的未来中,这三位领头者将以共犯的关係互相制衡。

    雀儿喜说:「彼雾的新族长,既然大事办完了,该来处理前族长留下的烂摊子了。交出吃了我族结心者的傢伙。」

    顶着谢午嵐结心者样貌的男生脸色吓白,他甩开所有人转身想逃,被皮埃尔老师和其他海龙族人拦下。

    皮埃尔老师压制住那男生,对随后衝来的谢午嵐说:「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条件,你的仇人就在这,你想怎么处置?」

    谢午嵐从怀里取出一把摺叠露营刀,二话不说刺进那男生的太阳穴,用行动说明她想要的处置方式。那男生颤抖了一下,身体慢慢散出水雾,雾气失去凝聚力,不消多久形体溃散,逐渐消逝在空气中,化为虚无。男生的衣服及刀刃掉落在地上,谢午嵐回收刀刃,并将衣服拋进湖水里。她虽眼眶泛红,仍强忍住情绪,不让泪水流下,冷静自持完成所有动作。

    谢午嵐对皮埃尔老师及雀儿喜做了一个手势,她抬起手划过眼睛及嘴唇,在胸口绕划一圈,感觉像特殊行礼。雀儿喜回以笑容,似乎很满意谢午嵐的举止。

    玛莉走到我身旁,轻声说:「你第一次看见吧,那是表现忠诚的行礼,谢午嵐追随雀儿喜已久,这是她首次对雀儿喜行这礼。」

    雀儿喜一直想培育自己的势力,有人愿意发自内心追随她,我很替她开心。

    赛莲族长这时说:「瀅镇之首,彼雾的部分解决了,该轮到我了吧。你派遣来的使者可是明明确确确承诺过我,你愿意与我结为结心者,姊妹们都能为我作证!」

    赛莲族的人高声起哄。

    赛莲族长瞥了眼陈姊,继续说:「但是,有一事让我很好奇,族里的姊妹和我报告,你有一位很信任的陆民,从前我们彼此冒犯时,也是那位陆民出面阻饶我们,这是真的吗?这不会影响我们俩人的结心条件,对吗?瀅镇之首?」

    我心脏剧烈跳动,知情的人纷纷往我这边看过来。

    雀儿喜面对质问,面不改色说:「自然不会影响,我已决定好结心的对象了。」她没有打模糊战,斩钉截铁的态度让赛莲族长不再说话。

    雀儿喜会选赛莲族长。我很肯定事情会这样发展。

    我无法带给她任何利益,她没有理由选我。

    我可以明白她的选择,真的。

    她昔日对我的一顰一笑,她牵起我的手的模样,她被我的任性激怒的模样,她排除眾议让我参与她的世界的模样,以及,她为了族群利益,当着我的面选择其他女人,与我以外的她携手成为结心伙伴。

    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可以明白真的真的……

    「李同学。」皮埃尔老师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你如果听够了,我可以先带你离开。」

    皮埃尔老师看出我的窘迫,他的提议一来体贴我的心情,二来也保全我体面离席,与其让没有名分的「宠儿」留在现场尷尬,不如一走了之。

    我回话的声音带着鼻音,闷声说:「嗯。」

    我不想留下来看雀儿喜走向另一个人,就这样吧,就这么回去吧,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我与皮埃尔老师转过身,准备离去。

    「苹柔,你过来。」雀儿喜却在这时开口。

    雀儿喜这一喊,所有人都往我们这里看过来,我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雀儿喜朝我招招手,那副手心朝下的叫唤方式,彷彿在招一隻摇尾乞怜的狗儿。或许我在她眼里始终都是一隻逗她开心的宠物吧。

    我苦笑,对皮埃尔老师自嘲说:「是我傻了,竟忘记我的室友有多残忍。」

    这回皮埃尔老师罕见同意我,他低声说:「你可以选择不要过去……」

    我失笑出声。

    让心灵屈服比让肉体屈服更重要。是这样没错吧,雀儿喜?

    「老师,我会过去的。因为......她是雀儿喜。」说完,我挺起胸膛,压下即将溢出眼眶的泪珠,顶着眾多人的视线,朝雀儿喜走去。

    赛莲族长尝试从雀儿喜的举止解读她的意图,雀儿喜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她朝我伸出的鳞手在戏台灯的光照下反射出淡淡银蓝光泽。没人知道她打算怎么做,这场戏的完整剧本只有她知道。

    我瞥见海龙族人嘲弄的笑容,不仅是他们在笑,赛莲族的女人们也窃窃私语,在他们眼里我是什么模样?被宠幸的小丑?是大业下的弃子?或者更可笑一点,是搅乱当权者心智的狐狸精?

    我望着那双朝我伸出的鳞手,恍惚地想着:这就是雀儿喜在学校内的处境吗?在聚光灯中被恶意检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