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答案(1 / 2)

只向花低头 在言外 1938 字 6个月前

看夜景虽好,被蚊虫叮咬可就不是什么美事了。

    昨夜忘情,忘了山中的蚊子可不是好相与的,尤其入夏后,咬出的包一个比一个大,奇痒难耐。

    不知是哪一只爱另辟蹊径的,在她手腕上咬了一口,教人不敢太用力掐,又不能放任它不管。

    不知道寂行有没有什么法子?

    饮花挠着痒朝寂行那儿走。

    在住持之命下,寂行近日负责即将到来的菖蒲茶会事宜,忙得脚不沾地,除了吃饭的时间,饮花这几日也没同他多见面。

    不知昨个晚上怎就那样多的想法,兜兜转转扯到了他身上去,明明是在想雁娘与寂归的事来着,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饮花甩甩脑袋,将这些芜杂的琐事从脑海中赶走,手下一不小心用力过重,掐出个红痕来。

    “嘶……”

    又痛又舒服。

    寂行正听人汇报什么事,饮花就在边上自己坐了会儿。

    “好了,你再去核对一下数目,没有问题即可。”饮花听见他对师弟小声吩咐。

    那人领了命出去,走之前还同饮花打了个招呼。

    饮花目送他走出门了,才收起端庄的面孔,皱起一张脸,还没找寂行去呢,他倒先过来了。

    “怎么来这儿了?”

    饮花微微偏头:“我来不得了?”

    寂行被噎住,转而说:“怎么了?”

    饮花当即将手腕伸到他眼底,告状道:“你们寺里的蚊子真是毒做的,瞧!”

    寂行低头一看,只见那截皓腕鼓起一个肿肿的肉包,就长在最脆弱的青绿色经络上,被这手腕的主人掐出些交错的痕迹。

    想来是实在有些难捱了,否则她也不会就这么来找他。

    她最近是不怎么来见他的。

    寂行没碰她,只抬手示意她翻转过来给他看看,见只有这里被咬了,才蹙着眉问:“罗帐还没挂上吗?”

    饮花顿时噤声,前几日他就提醒过了,是她满口知道了之后,又不知将这叮嘱抛到了哪里去。

    她支支吾吾道:“这就去……”

    “等等,”寂行叫住她,自己则去案旁取来样东西,递给她道,“你先拿去用。”

    饮花一看,不是熏笼是什么,莲花图案的陶瓷,是寂行最常用的一个,往日都被拿来熏些安息香之类,用以明心坐禅,入夏后,也会放些艾草等进去,驱赶蚊虫。

    饮花拒绝道:“我那儿有熏笼,不用你的。”

    “我还有旁的,”寂行似乎很执拗地要给她,说,“它们不咬我,你拿去用。”

    饮花狐疑地问:“你还有?”

    “嗯。”

    “好吧。”

    寂行是不会扯谎的,照往年的经验看,他确实不是蚊虫喜欢光顾的对象,它们真正喜欢咬的在这里——嗯嗯,是她自己。

    饮花懊恼道:“难道我的血是比你的好喝一点?”

    寂行大约是忙碌得多了,看起来有些疲累,听后忍俊不禁,疲态也消散了些:“许是吧。”

    “那你给我尝尝看。”饮花说。

    寂行一下没反应过来,鼻间发出个错愕的音节。

    饮花却已经笑起来:“逗你呢,谁要尝你的血!”

    寂行已经太习惯她这样时不时地逗弄自己,山间生活漫长无聊,她能有个意趣也是好的。

    见她还在抓挠自己,寂行想了想说:“你先回房中等着,我稍后过去。”

    “啊?你要做什么去?”饮花说着,只抓到他匆匆出门的背影,这才想起问错了重点,“你去我那儿做什么?”

    他似乎已经走出去一段,回答的声有些远了:“采药草。”

    饮花不晓得他又要搞什么名堂,但又怕是有什么正事,于是还是听话地回了自己的房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饮花发现自己是有些特殊的本事在身上的,比如可以分清部分人的步伐。

    比如寂安的,若是慢些走,那几乎没什么声儿,但他如果要来找她,那步子绝对不会轻巧到哪里去,往往是串在一起的,像往路面上投了块圆滚滚的石头,骨碌碌就滚到了她面前来,还没见着人,就听见声儿了。

    再像是寂归的,走路时往往右脚踩得比左脚重,声响也就一高一低,他的步子也是稍微快一些的,可能是出家前的习惯使然,而寺中又大多是自很小的年纪便来了的,也就好改些,他就难将习惯全然改过来了,虽然仪态上已经有十足的像,但细细来看,在走路上,他还是有些“雷厉风行”的意思。

    寂行又与他们都不同。

    自打出生便在寺规森严的庙宇里,从能记事起,所有的一切都被规训着,一言一行都有刻度似的。他照着那个刻度直直地生长,幼时也偶尔有玩心起的时候,不过那些就如同旁逸斜出的枝蔓,超出刻度的地方,皆被师长或是他自己修剪干净。

    因而他是所有弟子中最挑不出错的,就连走路也是。

    不得左右顾视,须长视,看地七尺,勿令踏虫蚁。

    叁千威仪,八万细行,寂行学得很好,走得每一步也就端直有度,饮花曾玩笑式地与寂安打赌,看寂行走到他们这里会有多少步,猜的数字总是最接近。

    实在是因为太有规律了,换言之,他这个人太简单了,所有的行事皆在法度间,很能让人懂。

    当然,寂安余人并不这么觉得。

    饮花发觉他这次步履稍显匆匆,还没到她数的数,寂行已经进了门,手上还拿着样东西。

    “拿药舂来做什么?”

    “我去采了车前草。”寂行说着,走到她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