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一眼做针线活的外婆和面容沉静的宋澈，终于忍不住了，率先打破沉默。

    “姥姥，那我先吃了啊。”

    刚说完，肚子就发出咕噜噜的叫声，十分应景。

    叶奶奶停下动作，目光从外孙女瞟到宋澈，笑眯眯点头。

    张美玉刚好从厨房走出，一听乐就了，将香油和其他拌料端上桌，热情招呼：“当然可以，甯甯和小宋啊，你们都赶紧吃，面得趁热，否则就糊了。”

    得到许可，孟甯感激地看一眼舅妈，往面里倒了两滴香油，又加一勺葱，搅拌面条，狼吞虎咽起来。

    宋澈敛眸，向两名长辈依次道谢，他一手扶碗，一手持筷，也不矫情，利落开吃。

    瞧见少年坐姿端正，吃相规矩，碗中除了没辣椒、面更多之外，其他与孟的甯一致，叶奶奶目光慈爱，心底有了计较，继续翻针弄线。

    这年轻人口味清淡、谈吐待人都不骄不躁，目前的表现十分不错，外孙女眼光还行……

    “最近山上的果园在搞收成，很多人都去了，所以这几天忙得厉害，刚没来得及接，你带这么多大包小包回来看我们，真对不住。”张美玉坐到桌前，柔声细语。

    孟甯美滋滋连吃几大口，祭了肚内馋虫，摇头道：“怎么会呢？舅妈的正事儿要紧，您愿意百忙中抽空来接人，已经很好了……”

    望见张美玉手掌的大片黑渍，她咬下煎蛋，不解地问：“这是怎么搞的？”

    张美玉笑了，睨外甥女一眼，搅拌米粥，轻轻吹气。

    “是收核桃时弄的，你忘了？小时候还和明怀说要帮着收成，结果核桃没收多少，倒搞了满脸黑回来，好久都洗不掉……”

    “……记、记起来了。”孟甯恍然，自己和表哥小时候常跟在大人背后瞎闹，追鸡逗狗捞蚂蝗，好事坏事都要掺一脚，上山跟风收核桃时，因没常识，剥不开皮直接用牙啃，结果被核桃外皮的汁水糊一脸，当了整整两周的黑娃。

    见少年垂眼勾唇，显然在偷笑，她有些囧。

    “你们明天还收核桃吗？我和宋澈可以帮忙。”

    “有这份孝心就不错了，我们那边已经收差不多，你就带小宋在周围逛逛，打点土特产回去，肉菜都有，随便挑。”张美玉欣慰点头。

    “哎——”

    想起漫山遍野的果树、飞天遁地的野鸡，还有河里的肥嫩草鱼，孟甯猛吸一口面，两眼放光。

    “对了，表哥这段时间会回来吗？”

    室内陷入寂静，张美玉长叹一口气，摇头道：“又出差去了，你哥可没你那么孝顺，这么大年纪连个对象都没有，和你舅一个样，性子驽钝，点都不开窍，愁死我了，你说这么下去，哪家姑娘愿意跟他？”

    好歹也是小时候拉着玩家家酒、拜堂成亲的老玩伴，孟甯一听，不乐意了，出言护短，“谁说的？表哥人帅学历高，又洁身自好，我看着都很喜欢，更别提其他小姑娘，您的儿媳妇早在路上啦，可千万别急……”

    然而饭后，当她端着一部分餐具到厨房清洗，就被宋澈一把抱住，抵到墙上。

    “你和那位表哥，关系很好？”他居高临下，冷冷发问，语气中夹杂一丝醋意。

    “嗯，他帮我扛过很多事，替我挨打，对我很好。但……他是我的哥哥，也是你的呀。”孟甯咬唇，嗓音柔糯，这人在乱吃什么飞醋？

    宋澈沉默，蓦然低头，亲吻女孩的唇，他一改温润，态势凶猛，几乎要将她撕咬着吞下肚。

    “唔……”厅外还有人，孟甯软绵绵受着，用了几分力推阻他，好半天才挣脱。

    “你、你怎么了。”

    “他比我早认识你，我嫉妒了……”宋澈抱紧她，老实坦出内心焦灼。

    小镇的夜无比宁静，夜空清透，远比不上城市嘈杂，孟甯双臂伸直，在田埂上走着，享受夜风。

    远远见到草堆里有光在闪，似乎有萤火虫，她兴致勃勃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