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冤种 第135节(2 / 2)

    令梨愁眉苦脸,双手合十期待又祈求地看向薄念慈。

    薄念慈:“……你又想做什么?”

    一个“又”字用得过于精确,短短三日,他已经看透了令梨离谱的本质。

    “我能给你把把脉吗?”令梨尽量让自己显得很专业,“虽然没有实习过,但我医修理论学得不错。”

    她发誓不会给薄念慈诊出喜脉,以她的人格担保。

    一位天生剑修,操着一手纯理论知识的把脉手法,恳切看向她唯一的练手对象。

    薄念慈能够拒绝吗?

    他可以。

    男人漂亮的眉眼中写满拒绝,他喉结滚动,下一秒就要说出许多不中听的话。

    令梨当机立断,先斩后奏,一把握住薄念慈的手。

    先手必胜,她拿捏住了。

    薄念慈的手指蜷了又缩,最终没能握成拳头,他拗不过令梨,勉勉强强把手伸给她。

    难怪医修个个弃医从剑,唯有行动力强如剑修才能搞定一个个不配合治疗的病人。

    医修的力量是有极限的,令梨回宗立刻建议医药堂弟子强制修一门剑术辅修课——没有武力压制,你们拿什么说服病人?震慑才是最好的治疗!

    令梨摩拳擦掌,认真对待她接待的第一位病人。

    专业医修诊脉时为了礼貌,一般会在病人手腕上垫一方丝帕,但令梨已经失去了两张手帕,她不能再失去第三张。

    薄念慈一看就不是会在乎男女授受不亲的人,男德极低,属于令梨轻薄后绝不负责的一类人。

    令梨手指搭上薄念慈脉搏,闭上眼静心感受。

    看似平稳的脉象,表面生机盎然,实则毒素堵塞,脉搏偶有异动……

    “本该由我承受的毒性果真在他身体里。”令梨心情复杂,按在薄念慈腕间的手指不由得加重力道。

    是从什么时候?从喂她吃下白月魔昙花瓣开始,还是更早?

    呼入令梨口唇中的毒、吞入令梨喉腔中的毒,经由薄念慈种在她身上的某种契约,强行转移到他体内。

    自己都说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为什么这么做?

    令梨知道答案:因为薄念慈不得不这么做,他中毒尚且不伤性命,令梨中毒直接一命呜呼,连带着瓜瓜陪她上路,仙府的钥匙啪得掉进黄泉下水道。

    “仙府里头究竟什么对你这般重要?”令梨忍不住问,“万一找不到解药,你的修为很可能再无寸进,不怕吗?”

    “怕什么?”薄念慈嗤笑,“本就是一副中毒多年的躯壳,多点少点有何区别?”

    令梨早猜到薄念慈是为了解身上某种毒药才孤身前来南疆,闻言并不惊讶,只是无语。

    只要我身负剧毒,中再多毒又能把我怎样,和“只要我率先杀了我自己,你就杀不了我”一样,何等优秀的、让人挑不出错处的逻辑。

    “我不理解。”令梨盯着薄念慈青色的脉搏,声音很轻地问,“你与我建立的转移毒素的契约由你方面掌握,若我所料不错,转移多少毒素也可由你操控。”

    “过度的毒肯定不行,我会死的。”令梨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只留一点点呢?不致死,金丹期的修为会感到难受和痛苦,让我清楚知道自己中毒,只有跟在你身边才可能寻到解药。”

    “这是最简单的,既能掌控我又能折磨我的办法。”令梨抬头看向薄念慈,“你不会不知道。”

    “你觉得我该这么做。”薄念慈意味不明地说。

    他的话语和气息显露危险,似是令梨给了他绝佳的灵感,残忍的、取乐的灵感,迫不及待化为真实的灵感。

    “薄念慈,心不生慈,我一直这么听说。”令梨突然道,“也如我所见,你的名字好听又慈悲,性格却是宽容和大度的反义词。”

    “但你并不卑鄙。”令梨轻轻呼气,“挟持我进仙府,你心里是亏欠我的,对吗?”

    薄念慈顿了顿,没有说出讥讽之词。

    他应该说的,找些刺人的难听话,嘲讽她自视甚高,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薄念慈没有忘记,他顶替妙青仙子的身份和客服小梨聊天,女孩子支支吾吾地透露,她进仙府是为了躲人。

    躲谁?

    躲他。

    在薄念慈看来这可太滑稽了,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好事情,他自然笑纳。

    顺顺利利捉到了怀疑人生的小混蛋,女孩子像只被拎着耳朵提起来的兔子,为了不被煮成火锅竭力挣扎。

    薄念慈是个非常非常记仇的人,他亲自挂的通缉令,起因结果他都记得。即使缘由令人啼笑皆非,但他既然生了气,报应就得落到仇人头上去。

    他一开始对待令梨,确实没有一点儿怜惜之情。

    一开始,是这样的。

    剖白自己的心情不是件愉快的事情,薄念慈习惯了自己时晴时雨的思绪,上一秒视为珍宝的事物下一秒弃之如敝是他的常态。

    随心而行太久,回过神一看,他好像做了太多一开始的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

    不怪人与人之间无法完全理解,三天前的他都无法理解现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