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一个身量高挑的女人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办公桌前的温霁。手里攥着钢笔，垂眸静思，似在翻阅什么重要文件。白大褂一尘不染。

    恍惚一瞬，沉钰莹扬起微笑。

    “温医生，好久不见。”

    不知是不是错觉，沉钰莹似乎嗅到了空气里未散的不寻常气味。她瞥了一眼温霁身后拉开的百叶窗，觉得应该是她想多了，她放下包包，在温霁对面落座。

    她不知道的是，和她距离不足五十公分的办公桌背面，蹲着一个面含酡红的少女，此时正直勾勾地望着温霁的一言一行。

    “好久不见，沉小姐。”  温霁放下手里的病例，看向即使化了妆也难掩脸色苍白的沉钰莹，道，“你看起来没太有精神。”

    说到这个，沉钰莹叹了口气。

    “的确。我又开始失眠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天前。这两天我晚上都没睡好。”

    陆湫湫看到温霁扶了下眼镜，随手理了下领口，挡住了胸口被她误划出来的血痕，神情沉静，问道：“这次是因为什么？”

    闻言，沉钰莹的表情有瞬间的变化。但是很快，她就自然地露出苦笑，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来这了。”

    她有意隐瞒造成自己失眠的原因，温霁没再过问，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试试催眠治疗的方法，也许能帮助到你。”

    沉钰莹欣然采纳了这个建议。

    从他们的交流中，陆湫湫看出沉钰莹并不是第一次来找温霁，温霁是国内知名的心理医生，一天接诊的病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沉钰莹竟然只是因为失眠两天就来了，果然有钱就是任性。

    温霁安排沉钰莹进了左手边的小房间，让她躺在里面的躺椅上。

    过了一会，里头响起悠扬安静的钢琴曲。细微的人声从里面传出来，温霁好像只是和沉钰莹闲聊了几句家常，一开始陆湫湫还能听到沉钰莹的回答，但很快，她就没了声音。

    “啪嗒”，温霁背对着她轻轻带上门。

    办公室里，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身，此刻正百无聊赖地窝在他的椅子上，看见他出来，难掩好奇，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她睡着了吗？”

    “嗯。”

    “催眠竟然这么有效！”陆湫湫感觉新的知识又增加了，感慨完还不忘托腮夸温霁一句，“温医生真厉害。”

    “只是简单的治疗方法。沉小姐的病情并不严重，她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没人打扰的空间休息罢了。”

    这和陆湫湫想的一样。

    她转了转眼睛，小声问：“我们在外面说话，里面能听见吗？”

    “里面隔音很好，她听不见。”

    听温霁这么说完，陆湫湫说话就放开许多。

    “所以，你之前之所以会出现在沉家的宴会，也是因为沉小姐是你的病人？”

    “可以这么说。”

    陆湫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在温医生接触过的病人里，失眠是不是算小问题？”

    “如果只是像沉小姐这样短时间内的失眠，的确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不过，很多患有其他严重精神疾病的病人也都会伴有失眠的症状，所以催眠治疗的手法在心理治疗中使用比较频繁。”

    “其他严重精神疾病……例如呢？”

    提问时，陆湫湫满脸写着好奇。

    温霁表情微顿，良久，为她解释道：“例如，精神分裂症、双向情感障碍、躁郁症、性压抑等。”

    其中一个名称引起了陆湫湫的注意。

    “性压抑？这是什么？”

    “性压抑，也叫性饥饿，是指人对自身性欲望的病态制约与控制。具体表现为一个人在一段时期内控制发生性行为的频率，强行将注意力从性欲中转移到其他事物上，对异性与性行为极度渴望，但却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接近异性或不能发生性行为。”

    这对性意识很早就形成并成熟的陆湫湫是难以想象的。

    “原来还有这种心理疾病。”她喃道。

    不知为何，通过温霁的描述，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面孔。

    他……会是吗？

    “沉小姐应该会睡两个小时左右。”温霁语锋突然一转，低头，抬手揉了揉她的耳垂。

    他在暗示什么陆湫湫秒懂，只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