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伞(1 / 2)

碎琼 瞰雾 2013 字 7个月前

“房子你先住着,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告诉韩江,”沉云青上前将窗帘拉开,露出了后面的露台。二层小别墅,面积不大,风景却很好,靠着B市的河岸。从露台上向下看能看到不远处河堤上的垂柳丝丝。

    宁奚走上前去,环顾四周,轻轻点了点头:“环境很好,青姐,我有个地方住就可以了,不用太好的位置。”

    “这可不行啊,要是被谈策知道了,他会疯到我面前来的,”沉云青挑了挑眉,“他之前收集的那块玉璧的残片已经转交给我了,晚上我让韩江把原件和一些资料交给你,你亲自来研究总比交给其他人放心的多,毕竟你爸爸的事情……没有人比你更担心。这些日子你就安心住着,别墅周围都有保镖,不要害怕。”

    沉云青说到这里,想起刚刚谈策电话里那个不阴不阳的语气,手臂上隐隐有些发冷。能让他主动问候的人不多,而且这次为了宁奚的事情他能做出这种让步,让她有些意外。

    “行,你先休息一下,缺什么要及时说,我先去看看外婆,”沉云青拍了拍她的手臂,“外婆听说有人来住这幢别墅,高兴的不得了。她年轻的时候住在这里近十五年,对这里感情很深。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见她。”

    宁奚连忙道了几声谢,目送着沉云青走出去。她坐到床上,忽然获得了自由还有些不适应,刚要脱掉自己的外套便不小心触摸到口袋里那张硬硬的卡片。

    手指好像被烫了一下,她瞥到上面熟悉的字迹,烫手一般将它夹出来扔到不远处的桌子上。心在胸膛里狂跳,她回想起她回头时看到的那个眼神,轻轻地舒了口气。

    都过去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将这些残片复原,作为今后翻案的证据提交到法庭。她低着头又深吸一口气,打开沉云青给她的新手机,手指迟疑地一动,随后在尚还空白的通讯录黑名单里加上了一串号码。

    B市靠近北方,比江市气温稍微低一些,但到底还是夏天来了,空气里已经多了翻滚的热浪。沉云青把墨镜向下抬了抬,示意司机调转方向,听着电话那边那个冷淡的声音,轻轻吭了一声:“才不到一个半月,你已经打过五次电话了。明明你的人就在别墅周围看着,她做什么你一清二楚,还有必要打电话骚扰我吗?”

    她看向车窗外,有些不耐烦:“还有,宁奚她不是个小孩子了,离开你不会有什么意外。她是个成年人,吃得好也睡得好,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自己来看。”

    话音一落,听着那边蓦然止住的声音和有些诡异的沉默,她稍微挑了挑眉,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不太好。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确实很想她,可以打电话给她。新号码不是……已经给过你了吗?”

    谈策挂断电话,瞥了一眼一旁战战兢兢的李峤,目光慢慢地收了回来。那串号码自然是早就存到了他的手机里,只是不用想也知道宁奚是不可能接的。他看着屏幕上的那串号码,手指动了动,又沉默地移开。

    她费了很多心思才逃走,当然不会再主动和他有任何接触。

    “老板……昨天沉小姐的外婆姜老夫人那边来过电话,说想邀请您去看看她的新宅子,您看要不要去,”李峤看了一眼谈策的身前,试探地问了一句,“B市也不远,去一次也耽误不了什么事情……”

    耽误什么都不要紧,他只是觉得如果谈策再见不到宁奚,恐怕他下个月的薪水就不是叁倍了。一个合格且优秀的助理要做的就是察言观色啊——他一边这样想,一边看了看谈策,补充了一句:“听说宁小姐刚到的时候有些水土不服,胃口不太好,去看……”

    谈策没有说话,他低着头似乎在思索,手指紧紧按着手机的屏幕。看到宁奚厌恶的眼神似乎也无所谓,只要能看到她就好。或许远远地看一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的作息他再清楚不过——

    “备车。”

    宁奚熬了个大夜,到第二天下午将其中一块残片的信息整理完,把图纸发给了自己的老师。这一个月来只有这两天解读玉璧上的纹样时最累,而且书房里的书桌高度有些不太合理,似乎姜老夫人的个子很高,所以书桌也高很多,她在椅子上垫了两个枕头坐上去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空气中的热度已经少了很多,她隐约想起今天似乎有雨,果然还没走到露台就听到了雨劈里啪啦落下来的声音。阳台上还挂着衣服,她急忙拉起门前的帘子,几步跑到阳台上将开着的窗用力推了推关紧。

    她摸了一把已经被雨水溅湿的衣服,将它摘下来抱到自己怀里。北方夏天的暴雨总是来得又急又快,她抱着衣服向窗外看了一眼雨势。不远处河堤内的水看着稍稍涨了一些,被不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光映的泛着异样的波光。她收回目光,正要转身,一眼瞥到楼下的长椅上。

    柳树的纸条被雨打的摇摇晃晃,一个似乎正在仰头看着这边的人影在雨里沉默地动了动。似乎是察觉到她在向这边看,对方低下了头,有意避开她的目光似的站了起来。

    宁奚心里一惊,沉云青说过这个别墅区的安保不是一般的好,而且她这幢别墅周围有很多保镖,不可能让乱七八糟的人靠近,怎么突然——

    随着对方站起来的身影,她目光一顿,抓着衣服的手微微一松。

    虽然看不清脸,但这个身高和站立的姿势,她比谁都清楚。雨下的又急又快,可他似乎像没有知觉一样,沉默地站在柳树旁,手里不知道拎着什么,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她向后退了几步,紧咬着牙关,下意识地想去找手机,但还是停住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