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奚手指抖了抖,几乎说不出话来。现在想想,她逃走前的几次,谈策确实有几天一直按着她做。那段时间差不多是饱和的,也不允许她做任何安全措施。但她当时没有多想,因为体质很差,她很难怀孕,也从没想到过这一点——
“我……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那么讨厌贺池,明明我们已经非常陌生了,”宁奚声音停住,“是像你说的,他作为旁观者旁观了我和贺池的少年时期,所以……所以格外厌恶他吗?”
“我猜不止是厌恶这么简单,他的偏执已经到了一种程度。或许是这些年他身为旁观者看到的太多,对你的关注已经变成无法动摇的占有与依恋。他嫉妒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同时又不得不始终看向你,这种感情长此以往,会出现这种问题也不奇怪,”江楚说到这里,同样也叹了一口气,“宁小姐,目前我们没有更好的方法让他恢复正常。我们一切的沟通和心理治疗对他都是无效的,他的意志像岩石一样坚不可破。我能告诉你的,是尽量先不要做任何会使他恶化的事情。”
“我爱他,但是我认为我也必须要有自由,”宁奚无助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难道今后我都不能和任何男人交谈、见面了吗?我也有自己正常的社交,可是谈策他……现在甚至不能听到我说出贺池的名字。”
“这只是我所预料的其中一个结果,并不算最坏的,”江楚又想叹气,但因为职业素养,还是忍住了,她看向宁奚,似乎在斟酌这句话怎么说合适,“我认为你现在要考虑的最主要的问题是,让他会爱你们的孩子。”
宁奚本要开口说话,但闻言忽然怔住了。她怀疑自己是幻听,但字字在耳边都十分清晰。
“江医生,我听不太懂你的话,他是孩子的父亲,怎么会……”
“是孩子的父亲,怎么会不爱孩子对吗?”江楚看向她,声音也轻了许多,“就我们之前沟通的内容来看,谈先生只爱你。至于孩子,一是因为孩子可以将你留在他的身边,二是这是你生的孩子,所以他不会有太明显的举动。但是……当你表现出你更爱这个孩子时,结果兴许会不一样了。”
“我知道这种话很难理解,但对于谈先生来说,这一点并不奇怪,”江楚皱了皱眉,似乎是回忆起了和谈策对话有多么艰难,“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病人,说实在的……我也很难说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变化。因为你失踪的六个月给他带来的创伤是难以形容的,我第一次见一个人病情恶化的如此迅速,从失眠到自残再到出现幻觉,这个过程非常短。”
宁奚说不出话来,她尽力保持着自己的神情,不至于在江楚面前失态,但站起来时脚步还是有些不稳。她扶住沙发,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谢谢你江医生,马上到时间了,我得回去了,我晚点用另一个号码联系你。”
谈闻的车在楼下等着,一般谈策没有时间的时候都是谈闻陪同。身后的保镖为她打开车门,她抬眼看见后座上的谈策,神情有些恍惚。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慢地坐了上去。谈策俯身用手揽住她的腰身,将软垫垫在她的身后,像过去的这一个周一样,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话语,但他的行为却一样没有少。
她向后仰了一下,瞥了一眼他的动作。他摸了一下她的肚子,随后转过头去,沉静的侧脸没有任何外露的情绪,只有手指,缓慢地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珠子。
“谈策,你想和我说话吗,我们一个周没怎么说话了。”
谈策闻言怔了片刻,他低头看她,像是试探一样,将手摸向了她的手心:“宁宁,我能和你说话了吗?”
“你下次还要这样做吗?”她问道,声音平静了许多。
说到这里,谈策的手轻轻收紧了几分。他没有停顿,声音反而更加冷静清晰:“宁宁,如果你指的是不让你和贺池见面的事情,那下次还是一样的。”
“是吗,谈策, 你可以忍受我一辈子不和你说话吗?”宁奚想起江楚的话,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你限制我的自由,我就可以把你当作空气,这样你也可以接受吗?”
谈策英挺的眉慢慢皱了起来,他攥了攥她的手掌,声音没有任何的迟疑:“可以,宁宁,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之前的很多年,你不认识我,我在你眼中和空气确实没有差别。所以现在,你把我当作空气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