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从那小子那里收缴来的文物已经准备移送了,但是鉴定是一个问题,谈叶山的人防伪了这一批中大量的文物,甚至做了好几批同样批次一模一样的全部混在了里面。”年轻的男人吸了一口烟,从烟雾缭绕中看桌上的文件。
小会议室里满是烟气,一旁的警察翻着这些文件,忍不住叹了口气:“李哥,不仅是这批文物现在要查很麻烦,现在的问题是没有关键性的证据,谈叶山的手下什么都不肯说,这还是没有自杀成功的——自杀的那几个人,没有留下一点证据。”
“省文物局不是派人过来了吗?”李峰坐直了身体,揉了揉因为长期盯着监控而红肿的眼睛,“人呢?”
“说是因为流程问题,现在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其中有一个专家以前和我有点交情,他打电话告诉我,不是他们不想来,是……”他咬紧了牙关,“谈叶山的背景可真够强的,把我们指挥部和调查组的人说调走就能调走,这样拖下去,除非谈叶山自己交代,否则我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峰看向一边始终一言不发的周照,他也正抽着烟,目光盯着面前的白板,手中转着的打火机碰到了桌边:“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从这桩案子是确实暂时拿他没办法,但是教唆杀人,绑架、抢劫可是都有证据啊,”周照眯了眯眼,将手中的烟按向了烟灰缸,“先把他关起来,抓到人再说,他那个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宁奚把复印好的材料放到桌子上,原先她查到的各种文书资料都已经交给了警方,还有最新鉴定的一批涉案的文物,工作量太大,她做到今天也才做了不到一半。周照的意思是越快越好,但是有谈策在,她一天的工作时间无法超过四个小时。
谈闻把她放好的资料装了起来,顺便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小橘子是不是快足月了?”
“33周,差不多还有叁周多才能生,”宁奚低着头,“你的红包准备好了?”
“红包算什么,要是侄女,我的卡随便她挑,”谈闻说到这里,声音不禁停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事情,表情有些不自然,“宁奚,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
宁奚抬头瞥了他一眼:“什么?”
“前两天我去医院的时候,在楼梯间碰到贺池了。他当时算是乔装打扮了,但他的脸我印象很深,所以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谈闻皱了皱眉,“怎么说,他好像瘦得很厉害,我哥当初办的事确实对不住你们,所以我当时多留意了他一眼,他出医院以后就上了谈叶山的那辆车。”
宁奚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嘴唇动了动,萦绕在心头的不安又涌了上来。这些天她总频繁地做着一个噩梦,梦到还是少年的贺池在一团白雾里看着她,然后越来越远,伸出了手要她救她。
只是现在她出门无论到哪里都有保镖跟着,贺池又有谈叶山那边的监控,即使她想了解什么事情,也无法见到他。
“你觉得谈叶山会信任贺池吗?”谈闻忽然压低了声音,“说实话,我不是很相信贺池会真的投靠谈叶山,但是我想不通,连我们都不相信的事情,谈叶山怎么会信任他呢?”
“可能是警方的安排和计划,他们找到了一个你叔叔绝对会相信的事情,”宁奚声音也轻轻的,因为她不知道房间里有没有谈策装的录音设备,“谈闻,周映东已经没法再来这里了,现在能到这里的只有你,你如果再有他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东哥……”谈闻揉了一把自己的卷毛儿,有些烦躁,“听说他真的开始和谈叶山来往了,就因为我哥没告诉他谈叶山和他叔叔的事情,他就真和我哥掰了。操,多大点儿事。”
“如果你是周映东,可能就会理解了,当你最信任的人选择隐瞒了你,”宁奚听到门开的声音,马上放低了声音,“你哥回来了,你走吧。”
她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现在因为月份大了,坐在椅子上也不太舒服。她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站在衣架前脱西装外套的男人,皱着眉低下头,声音依旧有些冷淡:“你的外套放在那里我会不小心扔到洗衣机里去,那么贵的衣服别往我这里放。”
谈策转过身来走到桌子前,俯身和她的肚子打了个招呼,随后拿起一旁的毛毯盖到了她的肚子上:“宁宁,扔进洗衣机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