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祈撩起眼皮,看了路望寒一眼,眼中暗含警告之色。
直闯是行不通了,有上次入魅魔宫救人的经验,对方必然会有所防备。且按照刘婆婆所述,那庙多半是有阵法,若没有适龄女子同行,他们怕是连进都进不去,更别说见到这位庙主人——也就是魅魔宫的主人,魔尊之女。
先前去魅魔宫他们就是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若是此次上桃泽山依旧如此,又如何完成任务,除掉这个大魔?
最好的办法还是扮做普通新婚夫妻,引其现身。
唯一的难处是,天剑宗此行的队伍中并没有女修。
刘婆婆等人看到眼前的仙人们面露为难,却不知他们心中所想,以为他们是不愿意帮自己。
她的哭声更大了些,又想耍起村里人惯用的把戏,正准备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哀嚎时,她的视线撞上一双冰冷的黑眸,浑身动作陡然僵住。
只愣愣瞪着眼,嗫嚅问出一句:“你们这些仙人,究竟是帮或不帮?”
顺着刘婆婆的视线,郁晚果然看到远处被众女子簇拥围着的谢无祈。那双墨色的眸子微垂,宛若一片波澜不惊的冰湖,久久沉寂。
“除魔之事,天剑宗自然会管。”谢无祈言语间毫无情绪,像是在说一句最平常不过的话。
路望寒随口提醒道:“大师兄,我们队伍里可是没有女子。”
说着,他的视线慢悠悠落在远处的郁晚身上。
谢无祈顺着路望寒的视线,自然也注意到了郁晚。
清冷的眉眼间隐忍不虞,显然是猜到了路望寒心中所想,但他并不赞同。
一时间,郁晚便在路望寒的目光下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她索性也不再装透明。
而是装作回想起什么的模样,指尖抵住下颌,仰面对天自语道:“对了,方才这院中的姑娘们不是都说什么要报恩,还求你们千万给她们个机会偿还恩情?”
“她说愿意以身相许。”郁晚指着一个粉衣姑娘说。
“她说愿意为奴为婢。”她又指向一个黄衣姑娘。
“不过都没她厉害。”她的指尖最后落在一个白衣姑娘面前,“她说愿意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就不必了,她为了报恩连人都可以不做了,想必做戏于她而言应当是很简单的。”郁晚看向那姑娘,笑问:“你说呢?”
瞬间,那姑娘的脸比衣服竟还白了几分。
方惠眼神一亮,“对啊!”他目光灼灼看向郁晚所指的年轻女子,“若有人愿意帮忙自然再好不过。你们放心,有我们天剑宗弟子在,就算豁出性命也会护你们周全。”
然而那女子却根本不接话。
她只想报恩,可不是想找死啊!
她方才听到姐妹们小声讨论,这群仙人中最厉害的那位都遭到魔的暗算受了伤,若真有意外,未必能护她们周全。
且她还听到有声音说,此行去桃泽山,为避免暴露,就只能有一个仙人上山,其他人无法随行。
一个人......如何抵得过那么多魔。
“不,不要!”白衣女子仓皇推开面前的郁晚,钻进人群才敢大骂道:“你怎么不去!”
谢无祈闻言双眸越发冷沉。
路望寒几步走到郁晚眼前,居高临下且不怀好意的看她,“对啊,郁晚姑娘,或许需要在下提醒你,昨日你也承蒙我大师兄舍命相救。”
“是这样么?”郁晚看向谢无祈,目光中还带着一丝甜蜜,“也是,我们的关系,他自然是要救我的。”
“且你昨日还在大师兄屋内说要报恩!”
这小心眼儿,感情还偷听墙角?
郁晚原本应该有些气恼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又套路了路望寒一回,利用他故意推自己出来,瞬间就不气了。
她装作不知道:“不好意思,我失忆了。”
“所以我提醒你了。”
郁晚很快的接话道:“这样啊,那就我去嘛。”
路望寒:“?”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路望寒退了两步,回想起方才郁晚躲在那群女子中间偷偷嚼舌根的模样。她方才分明很怕的,若不是她同那些女子说“魔如何恐怖,入了桃泽山怕是没人护得住她们,连最厉害的仙人都被魔重伤了”,他也不会生出心思让她当众难堪。
可她如今怎么一副,很乐意的模样?
方才还满脸嗤笑的路望寒瞬间变了神色,狐疑地看向郁晚。
郁晚心里叹了口气,都说了嘛,攻略人人家是专业的。没点儿心机还怎么在书里混呢?
然而下一秒,郁晚就得意不起来了,因为她感受到了来自于谢无祈的死亡凝视。
暗含警告的一眼,夹杂着山雨欲来的阴冷。
谢无祈那双漆黑的眸子,只要盯着你,就算看起来似乎风平浪静,都会让人心生惧意,更别说现在他眼中的风雪几乎化为实质。
郁晚不敢再多说话。
按照原书中谢无祈的心性,他是不屑于利用别人达成目的的,就算是为了替天行道锄强扶弱也不行,更别说是利用弱小的凡人女子。
“天剑宗何时教你们,除魔之事竟要赌上凡人性命?”谢无祈虽然生气,却没有对着郁晚或是说任何一个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