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的期末考,是他们作为高一学生的最后一场考试,校对试卷和布置作业仍然被安排在考完试后的第二天,由于校领导坚决反对,今天的晚自习不再像上学期一样能看电影,他们便打着自习的名号该发呆的发呆,聊天的聊天,毕竟考试刚考完,没人愿意学习,除了宋溪浔。
试卷在考试结束后都被收上去了,她没法估分,便开始写前几天在书店买的课外习题。
刚才班主任找了她和尚迁迹说了高二开学初的学科竞赛,地点在首都,路费学校会报销,让她们好好准备就忙着改试卷去了。
宋溪浔悄悄地看了一眼她的同桌,那人正在…撕纸巾。
她呆愣地看着一桌子条状的纸巾,还有一些被揉成团放在桌角。
有那么无聊吗?
“要一起撕吗?”尚迁迹转头看着宋溪浔,真诚地邀请道。
“…不。”宋溪浔面无表情地拒绝,低下头看题目去了。
尚迁迹把剩下的纸巾全都揉成团,看着空掉的纸巾盒,撑着脑袋凑到宋溪浔旁边说:“都撕完了。”
宋溪浔看着那人一脸纯真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太浪费了。”
“多带一包纸巾离校多麻烦,反正都要扔掉的。”尚迁迹理直气壮地反驳。
“……”宋溪浔不想和她辩论,继续写题了。
这是一道几何证明题,她写了一大串过程后发现思路错了,只好又耐心地看了一遍题目,正冥思苦想着,就听到旁边的人平静地说了一句:“第一步就错了。”
宋溪浔皱着眉头看了尚迁迹一眼,没有理会她,执着地拿出草稿纸继续尝试这一步,证到后面越来越乱,她又停下笔去看题目。
“角M和角N又不相等。”尚迁迹叹了一口气。
“…我的纸巾给你。”宋溪浔忍无可忍地把纸巾盒推给她,潜台词就是叫那人赶快闭嘴。
她第叁次去看那道题目里的条件,辅助线画了又擦,擦了又画,纸都快薄如蝉翼了,还是没有什么思路。
“姐姐…”
“干什么?”宋溪浔放下笔微恼地看着身边那人。
“我想吻你了。”尚迁迹趴在宋溪浔手边,抬起头浅笑着说道。
宋溪浔愣了一下,然后心虚地避开对方的眼神,心情复杂地说:“不行。”
“放假就吻不到了。”尚迁迹戳了戳身边人的腰侧。
“…那也不行。”宋溪浔强硬地拒绝。
“那牵手嘛,好久没牵手了…”尚迁迹摊开右手伸到宋溪浔身前,软下语气小声说道。
“……”宋溪浔看着趴在自己桌角的尚迁迹,那人正抬着头仰视自己,明亮的双眼一眨一眨的,其中含有百般怜意。
她沉默地握上她的手,不再去看那人极具迷惑性的外表。
确实…她们很久没有牵手了…
宋溪浔感受到手心久违的凉意,本能地牵紧了对方的右手。
等到值班的隔壁班班主任一走出教室,刘妙就拿出她画了两节自习课的棋盘和到处搜集来的饮料瓶瓶盖,组成了一副简易飞行棋。
“四缺一四缺一…”
“我也要玩!”窗边的姜依缘探头看着远处,两眼放光地喊道。
“你不行,你坐得太远了,”刘妙无情地拒绝,她朝旁边的潘穗琪问道:“你要矿泉水还是冰红茶?还是绿茶?”
“绿…啊不,矿泉水吧,”潘穗琪好奇地看着教室门外跟着老师走出去的陈小明,疑惑地问道:“那个老师找他什么事?”
“哎呀,那肯定是因为谈恋爱被发现加上成绩下降呗。”刘妙把瓶盖摆到棋盘上,随口一答。
“什么时候被发现的?我错过了什么瓜?”前排的同学惊讶道。
“据说王老秃早就发现了,看他没影响成绩就没说什么,隔壁班那个班主任好像最近才知道,人家直接就叫人面谈加联系家长一条龙服务了。”
“我去,真的假的,没想到王老秃还有人性化的一面!”潘穗琪由衷感叹道。
“那肯定,不然咱们班那对的家长电话岂不是都要被打爆了。”刘妙看了一眼前面的方向,小声说道。
“确实啊,年级前二的事老师肯定不管。”
“草,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她俩最近怪怪的…”
“嗐!妇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正常的正常的,诶你要冰红茶还是绿茶?”
……
晚自习结束后,因为没有作业的原因,几乎所有学生都立马回了寝室。
宋溪浔多留了二十分钟,本来打算写完这页试题,事实却是她一直在给胡梓睿讲题目。
讲完一大串解题思路的宋溪浔看着那人冥思苦想的样子问道:“明白了吗?”
“明白了…吧…”胡梓睿犹犹豫豫,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后说道:“我明天再看看好了,谢谢溪浔!”
“没事。”宋溪浔心想她可真努力,自己也不能松懈才是。
“我好啦,回寝室吗!”胡梓睿放下练习册,跑到程嘉悦身边问道。
“嗯,等等,我先理一下抽屉,”程嘉悦搬起一大摞书放在椅子上,她看了一眼桌上的塑料袋,怀疑道:“会不会放不下…”
“需要帮忙吗?”旁边的宋溪浔主动问道。
程嘉悦本能地应了一声,她抬起头看向宋溪浔的方向,对方正要接过自己手里的塑料袋时,她又犹豫地收了回来。
宋溪浔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她顺着她的眼神,扭头看着身后面无表情的尚迁迹,只见那人和她对上视线后,眼里的阴鸷瞬间消散,随后朝着自己憨头憨脑地笑了笑。
短短半秒钟前后,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
“袋子装不下吧,要不然明天带行李箱过来慢慢理。”胡梓睿对空气中的暗潮涌动全然不知,认真地看着书本提议道。
“嗯,先回寝室吧。”程嘉悦心情复杂地看了宋溪浔一眼,拉着胡梓睿就离开了教室。
教室后面还有两叁个人在整理行李,尚迁迹看着宋溪浔并不理会自己,收拾完书桌站起身就要离开的样子,压下心中的烦闷和焦躁,她伸手拽住对方的衣角,委屈地开口道:“溪浔…我也有问题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