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退休卷翻修仙界 第108节(2 / 2)

    叶炽霍然睁开了眼睛。

    外面天已经快亮了,地上圆溜溜的大脑袋在想着怎么逃跑,而始作俑者严春秾正在装模作样的看窗外。

    这是在报给他剃成秃子的仇吧?

    下手可真狠。

    但联想起刚才见到的那张比月落也丝毫不逊色的脸,再看看如今像个竹竿子一样勉强支撑出个人样的严春秾,叶炽心头只剩下涩然。

    而且,她知道严春秾这样做,是为了叫醒她,就更没有理由生气了。

    她将秤砣大头塞进锅里,开大直接炖。

    “咳咳……”这小丫头涵养突飞猛进啊,这都没生气?

    严春秾终于转过头来,打算先开口为强:“你是不是觉得那些人都是英雄?是不是满脑子都是崇拜?我告诉你,趁早醒醒!否则你有后悔的!”

    叶炽不解。

    难道不对么?

    他们不是英雄,是英烈?

    叶炽开始搜寻之前的记忆,以通溟海为引子,她想起刚入门的时候,曾经在宗门藏书阁看到过一份关于宗门兴衰的玉简。

    宗门创派上下三万余年,只用寥寥不到三千个字就概括了。

    她是剑宗第三千一百三十七代弟子,而老祖是第一千九百三十三代弟子,按照百年一代、老祖三十九岁结丹来算,这至少是发生在一万两千年之前的事。

    那时候,辰云界还叫做辰华界,还没有和云定界合并为一个界面,时常会出现界面裂隙;那时候,合虚宗才是万年老二,合虚宗那位叱咤风云的宁心道祖还没有出生;那时候,魔妖道三族还没有如今的相对和平局面。

    而玄天剑宗自始至终都肩负着整个北域的安宁。

    宗门玉简是这样记录的:“天衍三十三年,辰华以北出现界面裂隙,横贯通溟海东西,海水倒灌、妖魔肆虐,辰华危矣。遂由玄天剑宗弟子一万五千名、合虚宗弟子一万一千名,其余北域各宗弟子八千余名,合之为军,以时凤弈为帅,抵御异界妖魔,修复界面裂隙,拱卫辰华安宁。”

    当时叶炽看的时候,只觉得相隔太远,这些也不过是一段冰冷的文字。

    但历经到此,她仿佛看到了三万多名弟子枕戈待旦、夙兴夜寐,奔赴界面裂隙之处,他们浩浩荡荡视死如归,他们也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而那个领头人,时凤弈,他的俗家名字叫做时鸣。

    仿佛一切豁然开朗,全都连上了。

    她虽然没有生在那个时代,但是没有他们的厮杀博弈,辰华界哪里还能坚持到何云定界合并?又哪里会有这后续一万多年里,一辈又一辈的繁衍?

    这叫叶炽怎么不钦佩?

    她又想起末尾的那一句话:“计三万四千余人,除一人外,尽殁。”

    短短一百多个字,概括了他们的一生。

    而那个“除一人外”,是老祖。

    所以老祖不给她改功法,因为还没有给严春秾改?所以老祖不飞升,不是因为不能,而是背负了太多,他不想就这样离开这个界面?

    叶炽越想越难过。

    世人都看错了老祖,也忘记了那三万多人。

    严春秾见了,以为是自己的语气重了,但是他必须要说:“绝对不允许再有一下次,你看一看你的识海,是不是灰了一块儿?”

    叶炽一慌,去查看识海,还真的是!

    虽然不大,只有边缘的一点点,像是一条灰色的线,但识海何其重要?

    她慌忙道:“是我冒进了,多谢老祖指教。”

    “老祖,谁是你老祖?”严春秾往后退了一步,不会是被自己一巴掌打傻了吧?就说,怎么连气都不会生了。

    大锅炖已经好了,叶炽捡起来地上散落的灵石,对着严春秾道:“那些阴兵,不,是那些人的记忆和意念都是真的么?”

    严春秾:“当然,不真怎么会迷惑人,不真又怎么能取代别人原本的记忆。”就是因为真且深刻,才成了无法挣脱的束缚。

    叶炽眨了眨眼睛,眼泪不小心滚下来,却仰起头笑着道:“那您就是老祖,严老祖,弟子玄天剑宗第三千一百三十七代弟子叶微明,拜见老祖。”

    这礼恭恭敬敬,严春秾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才道:“你……你竟真是我宗弟子?”

    “当然。毕竟咱们这么优秀,一般宗门也培养不出来啊。”叶炽吹完牛,翻了翻储物袋:“您还记得顾逸么?”

    “顾逸,顾澎青?”他皱着眉,过了一会儿道:“……我想起来了!那家伙,心眼儿多嘴巴臭,还会改功法!可惜死了。”

    叶炽:“不,他没死,我带了他的玉简。”

    叶炽摸出那两块空白玉简:“您看看,是不是他的?”

    老祖是真的老祖,一万多年还活着……玉简也是真的玉简,历经万余年还是那副老样子。当时叶炽一气之下本来想丢掉,但毕竟曾经穷过,想着这玉简虽然是空的,可要是再存几年当古董卖了,大概也能值点儿钱,便一直留到了现在。

    这是冥冥中自有天定么?

    严春秾接过玉简,玉简上大多数都是叶炽的气息,但还有一丝是他熟悉的,他已经没有了识海,没看法“看”的更多,不过,这一缕气息也足够了。

    半天,不知过去了多久,严春秾就这样捧着两块玉简,呆坐着。

    脸上的表情似缅怀,似回忆,似喜似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