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苏黛的故事16(1 / 2)

少女的双腕被按在石壁上,扣住她的宽大掌指掐着腕骨越收越紧,她不停挣扎,然而换来的却是更加强势的压制。

    苏黛喘着气,瞪着面色阴鸷的男人,不再作无谓的抵抗。

    他的目光锁在她脸上,浓长深睫下,一双褐瞳中闪着燎原星火,烧得他眉间的额印也成了跃动的银色火焰,流窜出来的不单单是怒气,更带有一种她懵懵懂懂意识到的炽烈情绪。

    这种情绪煽动着她的心越跳越快,而被他呼吸笼住,目光巡过的每一处地方,也都热了起来。

    她的安静并没有换来他对她钳制的放松,凌随波呼吸愈加沉重,头更低了一分,额前散落的发丝不期然垂到了她颈间,苏黛陡然一僵,偏过头,想尽量躲开这种无处可逃的暧昧。

    “若是不离我远些,吃亏的是你自己。”他贴着她的耳根说,音色仍是他一贯的醇厚悦耳,但含着一丝艰涩的压抑,“而我也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

    他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表达了这一刻翻腾在心中的真实心绪。

    他低垂着眼,目光凝在白皙的颈脖和微微泛红的耳下,眼尾余光亦将她曲线玲珑的上半身收入眼底,因双臂被他拉高擒住,从她颊畔的角度看去,更能清楚看见那鼓鼓的胸部弧度是如何优美柔婉地从她肩颈下延伸出去。

    这一刻他胸中充满了黑暗而隐秘的邪念和冲动,想不顾一切地撕碎她,吞掉她。他一直独自行走在黑暗里,从来不想,也不认为会有人与他同行,然而此时他却想不顾一切地拖她进入他的世界,摧毁她淹没她,反正,他最阴暗的秘密她都知晓。

    她身上的体味如此香甜诱人,每吸一口,都令他的血液在身体中燃烧得更激烈,暴虐的念头蠢蠢欲动,仿佛置身在悬崖边缘,黑瞑的排天巨浪拍打着理智,屈服和投降就在一念之间。

    苏黛屏住呼吸。

    凌随波精健结实的胸膛在她眼前不断起伏着,左胸下有一块地方微微鼓动,她甚至能看见那肌肤上已经有隐约的魔纹在光影之间忽隐忽现。

    炽热的鼻息撩起了她耳畔的碎发,苏黛看不见男人的脸,但能感觉到那种异样的目光流过身体,和他身上既潮又热的气息一道,交织成密密实实的网,没有任何空隙地包裹着她,无孔不入地翻起细微的颤栗。

    感觉被冒犯的同时,她也突然明白了,面对他时那种油然而生的危机感从何而来。

    那是源自于他身上某种极具侵略性和攻击性的特质,他与她以前所接触过的男人截然不同,他极端鲜明,也极端危险,对于一向生活在安逸和光明中的她来说,他来自另一个邪异暗黑的世界,自带神秘和奥妙,令人既想要远离,又忍不住想要一窥究竟。

    他的身份和他身上的这些特质在刚开始的时候令她反感,但不知何时起与他的言行举止、眼神容貌以及身姿体态一道,竟糅合成了一种难以明辨的吸引和诱惑,令她本能地觉得不安,本能地想要抵抗。

    像是很小的时候背着姐姐玩火,稍不留神火便烧到了手背,燎起了一串水泡的那种感觉,那时姐姐发现了告诉她,她还太小,在没有足够的把握掌控某种东西时,便该远离它。

    凌随波就像那险谲的火,不是现在的她能应对自如的,若是不留神,恐怕足以危及到她目前平稳且未来可期的生活。

    这是来自她心灵深处的一种直觉。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黛逐渐平静下来,镇静地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凌随波呼吸微窒,掐住她的手掌再次收紧。她冷静的态度和堪称乖巧的回答刺痛了他,更让他陷入愤懑的泥潭里,他这样明目张胆地侵犯和威吓她,本就说不清是为了要听到她的回答,还是对自己内心角落处那种越来越清晰的渴望的一次纵容。

    苏黛默默瞧着他,看见那眉间银火忽狰狞窜动一下,随之黯淡下来。

    “……你知道就好。”岑寂之中他在她耳畔呢喃低语,慢慢放开了她,只有他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多么艰难。

    骤然分开的两具身体都感到一阵凉意,大概是泛过汗的背心更容易感觉到寒冷的侵蚀,这场突如其来的対持固然让人筋疲力尽,这样猝不及防越过界限的亲密和狎昵则更让人胆战心惊而萌生怯意。

    以后,大概不会再有了,也不该再有。

    苏黛弯腰提起背囊,走到一边抱膝坐了下来,凌随波将地上的风灯拾起,慢慢放在岩石上。

    两个人都没有看对方,他们已经明了了他们之间那种既相斥又天然相吸的微妙,对苏黛而言,此刻更多的是一种懊恼和防备,而对于凌随波而言,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和苦涩。

    这时洞穴顶上一阵轰响,泥沙土块接二连叁掉落下来,两人赶紧各自避到一边,片刻后顶上传来赵叁的声音:“凌少君,苏姑娘,你们在底下吗?”

    苏黛忙大声喊道:“在!”

    不一会儿,洞穴顶部被封住的沙土被挖开,赵叁抓着绳子攀下来,见到两人,还未落地便笑道:“上头沙妖退了一波,我和长安就商量着下来看看,你们没事吧?”

    苏黛垂着眼道:“没事……先把这些水囊吊上去吧,换空的下来我们装水。”

    所有水囊装满吊上去后,叁人先后回到地面。长夜还未逝去,夜风很快将半湿的衣袍吹干,苏黛理了理衣襟,快步上了车。

    赵叁走到梯子跟前,看了看凌随波,“凌少君今晚也上来吧?”

    凌随波神情寻常,但目色幽冷深黯,长鞭卷在手上,摇了摇头。

    车门关上,隔开了另一个世界,广阔天地下只留有他一人。

    月光照在无垠沙漠上,激战不久后的沙地间还留着沙妖的大量残肢断骸,凌随波摊开手掌,有风将细细的沙粒吹落到掌心,只一瞬又被卷走。

    次日午后,昨日攻击过他们的那两名幽人准时来袭,这次双方算是打了个平手,一名幽人拖走了一个伙伴,但是他们也合力困住了另一名幽人,苏黛用修补好的金丝网将这名幽人罩住,塞在车厢底部的隔间里,为防幽人化藤破坏冲车,她在凌随波的指点下,在它的颈间和手腕脚踝处,都扣下了一挣扎便会锁得更紧的天工锁。

    阿纹奇怪地问:“为什么灵均的师父没再出现了呢?”

    抓住幽人后凌随波终于上了车,他靠在车壁上闭目休息,听到问话睁开眼,回答道:“它上次受了很重的伤,需要养一阵子,大概也快了。”

    灵均心事重重地握紧了手中长剑。

    阿纹又问:“凌少君,你能说说腹地中的情形吗?”他挠了挠头,“我早就想问了,就是你一直没上车,没机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