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现在只能看见她烦躁地走来走去,绞着满是疤痕的手,满嘴都是操的模样了……
“什么都会变啊。”我感叹道,耳边隐隐又回响起在胡地见到的那个昭国人的歌声,他怀念着他记忆中最美好的云泽公主。
“是啊,变了。”
皇帝看着池塘里的树影。
“先生知道吗,魏子稷起初被我当作父兄般看待。第一次见面时,他说,他要替我死去的哥哥担起教养我的责任。”
戾太子和端王,一个是确凿地死在魏弃之手里,另一个……我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我后来听他口风感觉,也是他下的黑手。他这样干完,还能大言不惭地用这话和小孩套近乎,真叫我心里涌起无尽厌恶来。
“后来,都变了。”
变了……到底是变了,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
我看着池塘里的浮萍,想起昨天,我听到刘十九的话,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完全相信了,相信魏弃之心里确实对我还有许多好意,有真切的关心和爱护……然后,我愤怒。
相信他念着旧情,令我愤怒。相信他不念旧情,令我憎恨。我……
我最终决定继续恨他。
对他有所期待,还要被他像对待猪狗不如的东西似的对待,未免太给自己找罪受了。
我不要相信,他真对任何人有过任何好意。我要相信:他从一开始就是个狼心狗肺的杂种,他所有的好,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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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前,我又想到还有一个事想问来着:
“昨天因为惹恼了殿下,没敢问——那胡妓后来如何了?”
虽然我盼着魏弃之不好,可他娘……我隐隐期盼着听见她是得了善终。
“不知道。”小神童跟我说,“朕也只是从许多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了这些旧事……那个胡妓后来如何,没人关心,没人过问,所以朕不知道。这便是低位者的宿命啊,先生。将来,若我脱了这身龙袍,离开这个位置,我与姊姊们的‘后来’,也会是这样。”
我不知道段昭朝的情况会不会糟糕到那个份上。我感觉是:我的“后来”,才是真的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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