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 就听大爷道:“说不定, 警察就是来查当年那案子的, 要是咱们学校发生什么事儿,警车早就一辆辆开进来了。”
“我看那几个还是便衣呢。”
他自己嘀嘀咕咕,旁边的年轻警卫将这事儿听得一清二楚,扭头,摸了把脸:“我去抽根烟,大爷,您帮我看一会儿行不?”
“嗨,你这小兔崽子才上几天班啊,算了算了,我就帮你这一次。”
年轻男人弓着腰:“谢谢大爷!下回我带家里的好茶叶过来。”
“去去去!”
他一转身,没有拿烟,而是掏出怀里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姨妈,我刚听到一个消息,有便衣警察来一中了,可能……跟昕昕有关,也可能没关系,但是警察是真的来了——”
他还没说完,就听见那头哽咽的声音:“抱歉,我临时有事儿,不能做了,你们想吃自己做自己做。”
“姨妈?”
彻底没有声音,因为电话已经挂断。
煎饼摊跟前。
女人握着手机,什么可能不可能,她满脑子都是自己女儿,连摊子都不要了。
女人穿着老气的碎花围裙擦了擦手,她挤开学生们,直奔学校大门口。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令月循声赶到时,女人正被人拦着,她大声呼喊着:“警察,我要见警察!我要见警察!”
校长急赤白脸地看着,隐隐约约看出几分熟悉来,感觉却不怎么好,见警察?要见警察能是什么原因,肯定是出事了!
老天爷,这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吗?
周围学生都聚了过来,好奇地看着闹事的女人,不少人认出来,小声讨论道:“诶,这不是门外卖煎饼果子的阿姨吗?她怎么会在这儿?”
“出什么事儿了?阿姨人特别好,说话也和气,怎能突然变成这样了?”
“不会跟咱学校有啥关系吧?”
听见这话的校长脸色黑如锅底,又气又恨,正巧上课铃响起,他立刻命令老师:“别让咱们的事儿耽误了学生学习,到时候学生们成绩下降,你们负责啊?”
老师万万没想到,天降一口大黑锅,一个个黑着脸看了眼校长,得,没办法了。
只能苦口婆心地规劝道:“同学们,快回去上课吧,相信老师,相信学校。”
人群里,不知谁切了一声。
校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愣是没找到,把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儿厥过去。
好在几分钟内,场地算是清完了。
令月扫了眼在场众人,很巧,班主任、周纪尧、校长,以及几名老师,全员到齐了。
她才看向女人:“请问你是——”
女人直接说道:“你们是来调查三年前沈昕昕案子的吧,我是她妈妈,沈雨。”
令月一怔,看向她,下一刻便移开视线,后者的殷切目光让她不忍直视,肩膀上的小麻雀还在叽叽喳喳地交谈。
“好朋友的妈妈?我们见过她妈妈呀,昕昕也说妈妈在一家大企业上班,反正可漂亮了,我怎么看不出来呀?”
麻雀缺缺:“不应该我叫缺缺,应该你叫缺缺,缺心眼儿,你也知道她之前在大企业上班,现在呢?”
“昕昕失踪了,妈妈怎么可能放弃寻找。”
事情也正如麻雀缺缺说的那样,沈雨只有这一个女儿,丈夫早亡,她一个人守着女儿,看着她从黏人的小团子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
现在,这块心头肉被人生生剜掉。
沈雨嗫嚅着唇,捂住心口道:“母女连心,自从昕昕失踪后,我没有一刻放弃寻找她,我辞掉了工作,在学校门口卖煎饼,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我感觉昕昕就在这里,总觉得下一秒,她就会沿着放学的人流走出来,背着书包喊我:‘妈,我们回家吃饭啦。’我忘不了,也放弃不了!”
“警察同志,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女儿!”她说完,扑通一声直接跪下。
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膝盖撞击地板,发出叫人牙酸的沉闷声音。
令月慌忙冲过去,扶住女人,心头沉重地看向她。
后者痛苦地流出眼泪,又被她默默擦干,只有湿红的眼眶昭示着一切。
令月拧着每天:“我们会帮您,您先起来再说,昕昕的事情,我们已经有眉目了。”
听见这句话,所有人俱是一怔,最不可置信的应该就是周纪尧,他狠狠掐了把自己,才让自己勉强稳住。
不可能的,这些废物懂什么?三年前就没查出来,三年后更加不可能!
隐约猜到一些的班主任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口干舌燥,脑袋冒汗,他惨白着脸,身形摇摇欲坠,身边的同事发觉不对,关切地问道:“老邱,你脸怎么白成这样?是身体不舒服吗?”
班主任:“是是是,我身体不舒服,我想离开,去校医室看看。”
同事还没回答,便听见一道清亮女声,令月看着班主任:“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害怕呢?”
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令月身上,面色惊疑不定,大家都是成年人,令月这句话意思再明显不过:老邱,可能和沈昕昕的失踪案有关?
这念头陡然升起,教导主任脸色一肃,他是特种兵出身,平常其实很看不起班主任邱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