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赫连澈是在梁城同叔父小婶一起度过的。
直到春暖花开,他方启程回北平,车队行至一半,前面遇上意外,侍从官来请他下车。
他遂屏退众人,漫无目的走,倏觉眼前开阔,面庞湿润,没想到竟走到洛水之旁。
——“曼曼,你知道这条河就是洛水么?”
——“这儿明明唤洺河。”
——“那是它的现今名,古名就是叫洛河,曹子建便是溺毙在这条河。”
那日他生怕她无聊,想着办法同她说话,给她讲曹子建的典故。
他为她做雪橇车,拉着她往前走,回头看她,只觉她的脸在阳光下闪着光真好看。
那……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他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再抬眸时,只见波纹皱縠的河面,有一穿旗袍的姑娘摇橹踏水而来,声音飘飘渺渺,似在歌《何日君再来》。
“曼曼。”
男人大喜,眉梢眼角皆是笑,一步一趋,没有丝毫犹豫,便往河心深处渡去,直至冰凉的河水漫过他的脸。
……
古老的教堂前,喷水池莹花四溅。
大胡子男人身穿塔士多礼服,摘下礼帽将它倒放在地,然后站在广场中心开始拉大提琴。
一位小女孩蹦跳着,弯下身,在礼帽前投入了一枚硬币。
倏然间,四周便有几位男女手拿提琴走来,再之后人群越聚越多,皆手持各色乐器,长笛,单簧管,巴松……
直至整队交响乐团赫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