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1 / 2)

三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有时,戚燕来总恨光阴太短,恨她没有足够时光去处理、去学习那些纷繁复杂的人情往来、利欲勾缠。

    好在努力没有白费,自顾行之远去东南,婆母染恙,戚燕来彻底接管顾府庶务,大小诸事,无一不安排地妥帖,府里府外,谁人提及顾家主母戚氏不得赞一声贤妻良妇?

    可有时,戚燕来又觉光阴太长。

    尤其在日头落下,四下阒然无声,守夜的丫鬟都沉沉睡去的夜里,累了一天的她本应倒头睡去,可却总是辗转反侧,腿心湿润。

    她觉得,好似有头猛兽蛰伏在她躯体里,到了这深夜便跃出来,在她躯体里叫嚣,跳动,叫她夹紧了腿,一遍遍回想往日与顾行之寻欢的场景,却仍旧不得纾解。

    她试图强压下去那股欲火,却越压火越盛。

    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她孤枕难眠。

    戚燕来以往也知自己享受床事,所以才能受得了顾行之那般需索无度,可却没想到,离了顾行之,离了男人,她会这般欲求不满。

    简直就像某次床事时,顾行之说她是个“淫兽”一般。

    这一点,戚燕来向来不愿承认、不敢承认,此时却似乎又不得不承认。

    她无比想念起顾行之,甚至想好了,待他回来,她就答应他,让他插她那以往从未让他插过的后庭,他要什么姿势,什么地点,她都配合。

    可再如何想,顾行之也远在东南。

    无数日夜煎熬中,戚燕来渐渐摸索出一些自我纾解之法。

    她开始看起往日只觉淫词艳句粗俗不堪的坊间艳情话本,夜里,叫守夜的丫鬟去隔间睡,而她夹紧双腿,脚尖绷直,一手执话本,眼睛紧盯上面的淫词浪句,一手在私密处狠命磨蹉。

    原来她自己便可使自己快活,虽然不及与真正的男人一起,可已勉强够解渴。

    可快活过后,欲念褪去,她又羞愧惶恐。

    她怎能如此淫荡……

    羞愧,惶恐,却又无法停止。

    但总归,她没有做出更多。

    这床帏私事终归只关她一人,终归只她一人知晓,不牵扯其他任何旁人。

    她仍旧是顾家主母,品行无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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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燕来没想到,或者说潜意识想到了,却不敢去深想。

    三年过去,她束缚了欲望,耐住了寂寞,将顾家内外打理地井井有条,可那个曾与她说过无数甜言蜜语,说“一辈子也操不腻她”的良人,却另结了新欢。

    不是说,尝过她的身子,旁的女人便索然无味了吗?

    不是说,以往都是过客,她便是他最终的归宿吗?

    起初,戚燕来是不信这些话的。

    可顾行之不只是说,更是身体力行如此做了十几年,戚燕来嘴上虽仍说着不信,可心里,却早已忍不住有些信了。

    于是,她终于忍不住生出了奢望,做起了梦。

    可现在,又是顾行之,亲手生生将戚燕来的梦打碎。

    是因为她不再年轻了吗?

    戚燕来看向案上铜镜。

    打磨地雪亮如银的铜镜清晰映出她的面容。

    三十多岁的女人,年轻时再怎么美丽,保养地再怎么好,终究有了一点岁月的痕迹爬上眉梢眼角。更何况因为生产元气大伤,后来又操心顾家里里外外的杂务,戚燕来保养的并不算太好。

    于是任谁都已能从她的面容看出,她已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女子了。

    虽仍旧美丽,却已是午后之阳,每一刻都在朝着西山滑落。

    可那个江铃,却才将将十六岁。

    与她嫁予顾行之时一样的年纪。

    与她的孩儿顾初一样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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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少爷回来了!”清脆的少女声音豁然打断戚燕来蔓延的思绪,她豁然抬头,看见掀帘入内的贴身丫鬟容容,回味过她话里意思,猛地起身。因动作过猛,膝盖都撞到桌角。

    可戚燕来毫不在意她的膝盖,只忍不住笑地问:“到哪里了?”

    “老夫人那呢!少爷孝顺,回来水都没喝一口就去给老夫人请安。”容容喜气洋洋地说道。

    戚燕来笑意微微一滞,旋即恢复如初,她站起身,吩咐容容取过大氅,揣上手炉,匆匆穿戴好,就往老夫人的慈安堂走去。

    她到时,慈安堂一片热闹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