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敢行刺孤?”
“拿下!”
滴答,滴答。
哗啦,哗啦。
无人出声,甚至连呼吸都消失一般,只有血继续滴在石板上的声音,只有微风吹拂树叶的声音,良久良久,还是褚丹阳率先开口。
“你——”
褚丹阳张开口,本想说你发的什么疯,但看看满院宾客,到底还是咽下这句话,皮笑肉不笑。
“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由于精神极度不集中,褚丹阳方才并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但,说顾行之一个有望拜相的朝廷重臣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个破杯子行刺太子?
还不如说她也对他褚丹阳一见钟情来的靠谱呢!
再想想褚翾这疯子以往的战绩,褚丹阳不得不怀疑这人又是喝多了发疯。
褚翾皮笑肉不笑,睨他一眼。
“蠢。”
他说。
褚丹阳气死!
又疯又蠢的人居然骂他蠢!
“呵。”
褚翾薄唇轻启,声音凉地不可思议。
“怎么,我堂堂太子的话,都敢不听了?”
他说着,瞄了众人一眼,这一眼,冷地众人顷刻骨头发麻,一瞬间,那些立在他身后的羽林军率先出列,直冲到顾行之面前。
“你——”
顾行之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便被一个羽林军按倒。
事实上,作为只忠诚于褚翾的太子亲卫,这些羽林军绝不是因为忠诚度不足才没有立刻上前,而单单只是因为——事发突然。哪怕是已经跟随褚翾多年的亲卫,也在刚刚呆愣住。
太子以前也发疯,但疯到这种程度,的确还是第一次。
那可是有望拜相的朝廷重臣啊。
用如此儿戏、近乎碰瓷的手段拿下……
好吧好吧,他是太子他任性。
羽林军们放弃思考,照吩咐办事。
但他们放弃了思考,别人却不能,尤其褚丹阳,作为主人,此时他不得不站出来。
他压低了声音:
“喂,你到底搞什么鬼,别欺人太甚了,好歹给我,给我父王一个面子!”
褚翾看他一眼。
又吐出一个字:
“猪。”
先是蠢,再是猪,连起来,不就是蠢猪?
长这么大,褚丹阳第一次被人这么侮辱。
他气得快要爆炸!
正要爆发,褚翾已经起身,又招呼着羽林军像押送犯人似的,将顾行之捆绑然后提溜起来。
他手背仍旧流着血,鲜红的血在地上浸润一片,仿佛开在雪地上的红梅,他浑不在意,径直走向轿辇,顾行之被羽林军押着跟在后面。
“殿、殿下!殿下!我儿冤枉!我儿冤枉啊!”
一声凄厉的哀嚎响起,随即,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男人女人追了上来。
自然是倒霉催的顾行之的家人。
褚丹阳本无意理会这群人,但目光无意扫过时,却突然发现一个石青色的身影。
他瞬间石化,双眼发直。
然后便见那身影盈盈一拜,好似被狂风摧残的花草:
“殿下,臣妇夫君绝不可能做行刺之事,还请殿下明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