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人(1 / 2)

褚丹阳大踏着步,衣袖裹满殿外的风,像一团夏天的火焰,风风火火就闯进了内殿。

    “皇伯父!”

    他开口,没有一丝面对皇帝应有的谨小慎微,反而就像寻常人家子侄唤自家叔伯般,甚至比寻常叔伯子侄间都更多一份亲昵。

    褚正兴不以为忤,反而眉开眼笑。

    “丹阳怎么有空来看皇伯父了?”他的语气亲昵,还带着几分看似抱怨,实则宠溺的意思。

    慧明大师低眉敛衽,身似顽石。

    顾行之对这画面也不觉诧异。

    皇帝儿子很多,但亲侄子却只有褚丹阳一个,加上皇帝和靖王兄弟情深,以致出现一个乍看上去很奇怪的现象——皇帝最亲近最疼爱的小辈,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褚丹阳这个侄子。

    如顾行之这样的三品大员要进宫面圣还要提前写折子,进了宫没腰牌没宫人带处处受限,但褚丹阳却什么也不必,顶着他那张脸就可以直闯宫门,整个皇宫都没人敢拦他。

    所以虽然很气闷这个靖王世子来的不是时候,但顾行之也只能忍。

    不过,又转念一想,褚丹阳来了似乎更好?

    作为靖王府赏花宴的主人,客人在靖王府被直接抓走,丢脸的不只是顾行之,自然还有靖王府,加上靖王府如此得圣心,从来不怕一个随时会被废的太子。

    所以,褚丹阳此行来是——

    “皇伯父!昨日我府上好好地开赏花宴,太子殿下却无故生事,抓走了我的客人!”

    褚丹阳丝毫不懂——或者说不必——委婉地,直接告起了状。

    若不是还要维持受害者的形象,顾行之简直想仰天大笑。

    此时,他对这个靖王世子的好感简直到达了顶峰。

    褚正兴听了,先是一愣,随即笑眯眯朝旁边的顾行之一指。

    “丹阳,你看这是谁?”

    “放心,皇伯父怎么会让你受委屈,昨日慧明大师进宫跟朕说了此事,朕立刻便着宫人训诫太子了,这不,顾大人已经在这儿了,稍后我再让太子给顾大人和你好好赔礼。”

    褚丹阳一听,傻愣愣扭头看向顾行之,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没有丝毫应有的欣喜之色,而是立刻又扭头看向褚正兴。

    “还有一个人!”

    “啊?”褚正兴疑惑。

    “陛下,昨日太子殿下先是命人拿下了顾大人,又以夫妻一体为由,将顾大人之妻戚氏也带入了东宫。”一旁始终安静的慧明开口。

    “哦哦。”褚正兴拍拍脑袋,“是有这么回事儿来着。”

    说罢,又看向顾行之,“顾爱卿,你夫人怎么没跟你一起?先行回府了?”

    顾行之脑子一炸。

    他已经刻意不让自己去想戚雁来了。

    自从听到那些宫人的议论,他胸口就窝着一团火,只要触及,便觉得整个胸膛都被烧地燥痛难忍,于是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刻意忘记。但是,那又哪里是能忘记的?

    此刻再听到戚雁来,顾行之险些没控制好表情。

    低头屏息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褚正兴都皱起眉头了,他才勉强调整好情绪,抬起头来道:“陛下,臣不知,臣被绑——”他特意强调了下“绑”这个字——“入东宫后,便一直被关在柴房,没见过任何人,包括臣的……夫人。”

    夫人二字,顾行之说地艰难,褚丹阳听得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