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别说了……”
然她再也没能听到这男人的答案。
———————————————————
萧川将手中的纸包递给槐树下的女人:“在他枕下找到的。”
景昔接过,有些看不清手中的糖褶子,却又紧紧攥住,抬头去看房檐上融化的雪水:“听说他还有个弟弟在书院读书。”
“叫杨文,十岁有四了,快要过束发之纪。”
“杨文……”景昔将手中糖褶子揣进怀里,转身朝前堂行去,“今夜何尧睿会在戏楼子听戏,让监刑司所有的人今夜都到此,听曲。”
沐颜让陆思玉将人带下去歇息,回身看向窗下:“她将杨文送到我这里来安身,是要孤注一掷。”
“今夜,徐州城要变天了。”秦长风看向不远处静悄悄狱府,闭眸长长叹出一声。
凌冬的寒气吹得楼台上纱帘打转,下人们将煨好的火盆小心翼翼端进戏楼里,还特意在盆里煨了果子肉,里面看戏的大人鼻子很是灵敏,稍是有些煤炉的气味飘出来,准要让人扒了衣服跪雪地里吃风。
铁甲的声音穿透寒风涌进戏楼里,单屏溅上的血水吓坏了台上的戏子,尖叫着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何尧睿眯了双眸,看向走进来的女人,却是不屑低了低眉:“景大人看戏的阵仗是不是有些大了。”
闻言,景昔却并未看他,径直走向座椅,缓缓坐下:“来送何太守最后一程,景某岂敢怠慢。”
“放肆!”罗易嗤吼一声,“楼外可都是太守府的侍卫!来人……”
然他话未说完,便见眼前女人摆了摆手,人都还未上前便被刀光剑影诛了精光。
“你敢?!”
何尧睿终是坐不住了,大袖一拂,手中的茶盏飞向对面女人,却又被朱宜良的剑鞘挡下。
景昔笑了笑,端过桌上茶盏,声色冷然:“有何不敢,圣上赐我枭暮锏,上打昏君下打佞臣,有先斩后奏之权,今我听闻何太守勾结蛮人,叛国求财,我身为司狱,岂能坐视不理。
“一派胡言!我要亲自面见圣上!”
“你没有那个机会了。”景昔缓缓起身,微微抬手,指了指火光冲天的太守府,“还是好好看完这最后一出戏吧,何公子还在下面等着大人呢。”
何尧睿脸色大变,头上的玉冠随之垂落:“梦儿!……你敢造反!老夫定要诛你九族!”
闻言,景昔仰头大笑一声,红着双眼快要喘不过气来:“何大人莫不是昏了脑袋,诛我宗正,造反的可是你!”
“你!你!”
何尧睿夺过罗易手中的长剑,然他人还未到身前,便被萧川拔剑封了喉咙,血水溅在了火盆子里,滋滋响了一声,人便跌跌撞撞倒下。
“好戏,好戏啊!”
笑声穿透庭堂,回荡在黑夜里。最后一抹身影倒下,火光映染了整个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