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方兴然去接方兴为。

    她本不想去，因为害怕遇上黄美玲，但是方兴为打了电话过来让她去。

    来的时候月亮很大，晚风清凉，接近市区中心的时候又开始喧嚣起来，热意翻滚，人海茫茫。

    到牛席城的时候，方兴然左看看右看看地进了店门，以至于引得前台老板一脸狐疑地看着她，怪眼熟的。

    老板有点脸盲，但这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就问她：“小姑娘有事吗？”

    方兴然说：“我找我哥哥，方兴为，他在这里打工。”

    老板恍然大悟，虽然他还是看不出方兴然和方兴为那两张相似的脸上有任何的相似之处，但他瞬间就笑眯眯的了，把事先就打包好的麻辣豆腐、牙签牛肉、叁合汤递给了方兴然。

    方兴然掂了掂，怪沉的。

    她又跟老板说了谢谢，老板看着方兴然那张纯洁轻灵的小脸蛋，感叹道：“真跟你哥长得一样好看，难怪还有女生上门求复合。”

    方兴然一愣：“啊？”

    复合？什么复合？复合什么？复什么和？

    “你不知啊，就一个女孩子，也挺好看的，哭着来找你哥，后面还打了你哥一巴掌。”

    方兴然突然浑身发凉，好半响才缓缓问：“他们说什么了吗？”

    “你哥倒也是个汉子，果断承认说自己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那女的才打他，不过你哥就站在那里给她打也没还手。啧啧啧，你可不要学你哥啊，玩弄人家女孩子感情，长得再好看也会被唾弃的！”

    方兴然没说话，点点头习惯性地说了句“谢谢”就走开了。

    张子健出来看见方兴然倒是挺开心的，方兴然向他求证，张子健脸色一僵，他倒是不想让方兴然知道这种事，要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这样子的人也怪可耻的。

    男生不一样，男生有的时候还会把这种事情当成炫耀的谈资。

    张子健从小到大跟在父母身边也见怪不怪的，虽然老爸老妈恩爱两不疑，但是公司里面，商场里面那些高管叔叔伯伯，身边的情人换一个是一个，再好看看久了也会腻。

    你要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世界玩什么伟大的爱情从一而终，只有小孩子听了才会感动，大人只会被现实的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忙着养家糊口就是不容易。

    方兴然看见了方兴为脸上的巴掌印，当时她就坐在员工休息室里，方兴为下班进来换衣服，昏暗的房间只有朦胧的月光，方兴为没看见角落里的人影，打开灯就被方兴然看见他左脸上的一整个红印。

    方兴为看见她时愣了一下，马上就转过身，默默地换衣服。

    方兴然没说话，他也不说。

    能说什么呢？

    说出来又怎么样呢？

    她会自责，他不想让她自责，于是只能当做彼此都不知道的模样。

    方兴为骑着自行车搭她回去，方兴然坐在后座，一手提着东西放在腿上，一手搂住他的腰。

    从城市中心回到那静寂之地，天上的星星太少，只有明月知道彼此的心事。

    “小时候的月亮比这个亮多了。”方兴然突然说。

    “嗯。”方兴为说，感受着她小手搂紧自己，那种全心全意地依赖和靠近，“妈妈应该已经出去上班了吧？”

    话音刚落，方兴为的手机就响了，他在骑车拿不到，就让方兴然帮他拿，是方妈妈打来的。

    “喂妈妈。”

    “然然？你哥呢？”

    “哥哥在骑车。”

    “哦。”方妈妈换上工作服，拿好头盔，把家里的垃圾袋提着走到玄关，“妈妈出去上班了哦，早点回来，注意安全，晚上看会书再睡，不懂的让你哥哥教你，明年就要上高中了，要努力知道吗？你考上一中，妈妈就算去卖血也会供你读书的。”

    “妈妈！”方兴然听到那“卖血”两个字就不舒服，急忙打断她。

    方兴为适时地出声：“妈，你别担心，大学我会去打工兼职的，然然的学费生活费我也会出的，你别老说这些话。”

    “好好好，你们两个懂事就行。”方妈妈放心地挂断了。

    到家的附近，风就开始变得清凉了，离繁华越远，离自然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