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在他还醒着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关心过。
当我进院中时,见着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扶着红木门,因为用力,手指骨节显露分明,手腕上还缠着白色的纱布。
我颤抖着,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药都要端不稳。
门后的人有一张苍白而憔悴的脸,眼睛半垂着,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他可能注意到有人,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下,在看到是我之后,嘴唇弯了弯,眼中却滚出两行清泪。
我彻底怔在原地,手一直哆嗦着,他满是泪水的眼睛一瞬不眨地凝视着我……
“啪!”药和托盘都掉到地上,我急忙跑过去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感觉到他身体一阵一阵地僵硬,但半晌后,他也软了下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肩。
感受到他的触摸后,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真的醒了,真的醒了!他没有死,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哭了不知多久,哭到后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是为我没有害死他而庆幸?还是为能再次感觉到他的怀抱感到幸福?还是为这个医学奇迹激动?
我不知道,我哭得停不下来,他不停地为我擦眼泪,我好容易冷静一些,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是妻……你救了晚镜?你不怪晚镜了吗?”
我看着这样畏手畏脚,连跟我说话都害怕的他,又是一阵难受,刚收起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紧紧地抱住他:“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说着我又忍不住拧了他腰两下,他在我怀里嘤咛呼痛,我恶狠狠道:“以后再敢乱吃东西,我把你的腿打折!”
“呜呜……”他趴在我胸前,小声地低泣:“好痛……”
“你还知道痛?喝毒药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痛?”
他急忙抱紧我,把头倚在我肩上,小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晚镜知错了……晚镜再也不会……”
“好了,你大病初愈,怎么跑外边来了?”
“晚镜……晚镜睁开眼,只有自己一个人,很害怕,就……”
“别怕别怕,外头冷,快回屋。”我拉着他回到床边,扶着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他眨着眼,乖巧地看着我。我弄好一切打算离开,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一脸惊恐:“妻主,你去哪?不陪着晚镜吗?”
我急忙坐到床边,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我只是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很快就回来,你几个月没吃东西了,再不吃东西肯定会饿死的……”说完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再看他一眼,他也很困惑:“妻主,晚镜躺了多久?”
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我仔细回忆了一番日月流转,但脑子里除了那些昏昏沉沉期间游荡的记忆外,就剩无尽的春梦。
“感觉有很久很久了……”我唤了一声外边的小厮:“夫人在这里躺多久了?”
“叁天。”
“……”
才叁天?!!我怎么觉得已经过了叁个月?!!
往窗外一看,叁天前我倚着柱子看的枯枝如今还是枯枝,一点儿也没见抽芽的征兆。
好像真的才过去叁天……李晚镜的死对我的打击竟然如此之大,让我已经没有办法正常感知时间的流逝。同时我又不由得庆幸,只是叁天就已经把我折磨成这样,他要是昏迷超过半年,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抱紧了他,眼泪再度落下。
迷蒙中,我感觉他轻轻舔去了我的泪水,一双玉臂紧紧缠过来,他的呼吸声渐渐喷在我耳边,越来越近,痒痒的,连着半个腰都在发麻。
我越来越无法忍受,早上好容易被我压下来的欲火又被他点燃,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驱使我上了他。我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刚醒来就在勾引我,但抬起头看他,他的表情甚是无辜祥和,只是一个刚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对妻子怀有眷恋的渴望拥抱的男子罢了。
思及此,我轻轻避开了他的鼻息,不让他再折磨我敏感的耳朵,为了避免他多想,我轻轻地亲了他一下。
他立刻弯起嘴角,眼睛也有了神采,头不停地往我胸口蹭,像极了得到宠爱后心满意足但还在撒娇讨要更多宠爱的孩子。
这天我一直在床边陪着他,可能是手脚都放过血的缘故,他端饭都很困难,看着饭菜皱起眉头,我问:“手还疼吗?”
他点点头,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十分不忍,便喂他吃饭,他大病初愈,我让厨房做了一些鸡蛋羹和粥,便于他吞食和消化的,吃着吃着他又说肚子疼,我担心是毒还没解净,又给他拿了“亥”,他似乎是没见过这东西,十分害怕,好哄歹哄才肯吃下去。
吃完一会儿,他还是皱着眉头,但是没说什么,一言不发地躺下了。
“还疼吗?”
“嗯。”
我十分心疼,从身后抱着他,轻轻地给他揉着肚子,揉了一会儿,他才感觉好一些,转过身来抱着我,可抱着抱着,他忽然有些害羞:“妻主,晚……晚镜想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