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大感尷尬,若非他一时大意,那ㄚ鬟势必没机会服毒。他搔了搔脸颊,心虚地说,「事态紧急,我没想这么多,委实是疏忽了。」冷如霜美眸闪出异采,笔直地凝视着他,露出雪白整齐的皓齿,浅笑地说,「水公子不必介怀,你若未及时出手,只怕遭殃的便是我了。」
水中月想了想,沉声问,「这ㄚ鬟既在此处动手,主使或许在附近,否则不会承诺一夜过后让你归来。」
冷如霜听到水中月提及一夜,立时想到男女情事,不禁俏脸飞霞,面红过耳,赧然道:「莫非水公子猜测出一二了?」
水中月注意到她脸色变化,为免尷尬,他佯作避而不视,「这ㄚ鬟身手不错,心机很深,却十分畏惧这主谋,可见此人势力必然庞大。考量方才所述,此人或许就住在青城县,你可知道青城县里有何人想对你不利,兼之身分不俗,可轻易收买你的ㄚ鬟。」
冷如霜踌躇片晌,轻叹道,「不瞒你说,家父冷夜冬乃金刀卫正四品副指挥使,掌管朝廷重大情报,树敌之多,难以细数。那些被掌握把柄的文武大臣,多为达官显赫,权倾朝野之人,他们若想收买府中ㄚ鬟,只怕易如反掌。」
「你是朝廷中人?」水中月诧然道。他早猜到冷如霜身世不凡,但以为只是武林世家,亦或富贵人家,万万没料到她是朝廷高官之女。
冷如霜纤手一震,娇躯微颤,轻瞥水中月一眼,「莫非你讨厌朝廷?」
水中月瞧她反应宛若惊弓之鸟,一时间生出怜惜之心,缓颊道:「不,我只是稍稍讶异,你可别放在心上。」听到此话,冷如霜轻轻点头,绷紧的脸颊舒缓不少。她沉吟半晌,俯首沉思一会,慎重地说,「倘若此人并非因我爹迁怒于我,又依你所言乃青城县有权势之人,兴许我有头绪了。」
「此人是谁?」水中月问。
「提到青城县最具势力之人,必会想到青城四公子。」冷如霜正色道:「根据坊间流传的消息,这四人平日游手好间,流连青楼,视女人如无物,品行不彰。」
「我没听过青城四公子,他们是谁?」水中月扬起眉毛。
「你与银冠侯老前辈隐居山林,潜心修武,自是不了解江湖之事。」冷如霜气定神间,继续说下去,「这四人均出生武林世家,撇开人品不谈,单就武学成就,他们四人在江湖中已有一席之地,可谓青年一辈的佼佼者。」
不等水中月问话,冷如霜盈盈起身,腰间绸带綬环垂下。她娉婷转身,缎裙裹着丰满的臀股,腰枝款摆之间摇曳生姿,美丽背影引人遐想。冷如霜走到柚木柜旁,伸出春藕玉臂取下卷宗,翻开几页后,她小心翼翼地取出四张短笺,折返回来。它敛目垂颈,洁白玉手犹如迎风蝴蝶一般,轻轻地将短笺递给水中月。
水中月被冷如霜一举一动深深吸引,一时呆住,竟忘了伸手接笺。待到冷如霜凝视片晌,他这才回过神来,乾咳几声,掩饰心虚。他低头阅览短笺,笺上字跡清逸秀丽,透出淡淡薄荷香。
第一张笺上写道:「青城四公子之首北辰鹰,北辰镖局少主,逞凶斗狠,擅朴刀。北辰镖局明为走镖,实为买凶,长期与当地官府勾结,私下行凶杀害江湖中人,替官府除去眼中钉,侠客嗤之以鼻。」
第二张笺上写道:「青城四公子之一南宫梟,巨鲸帮少主,好大喜功,擅马刀。巨鲸帮明为跑船,实为走私,长期与当地官府勾结,海上劫掠,拐卖人口无所不有,船民闻风丧胆。」
第三张笺上写道:「青城四公子之一西门雀,醉香楼少主,心胸狭窄,擅飞刀。醉香楼明为酒馆,实为青楼。长期与当地官府勾结,逼良为娼,诱骗无知少女供人淫乐,妇女惶惶不安。」
第四张笺上写道:「青城四公子之末东方鸦,东方钱庄少主,财大气粗,擅蝴蝶双刀。钱庄明为兑币,实为讨债。长期与当地官府勾结,高利借贷逼人为奴,偽造文书侵地佔屋,农民苦不堪言。」
水中月逐一审阅后,开口询问,「情报可靠吗?」
冷如霜淡然道:「金刀卫负责调查逆反罪证、拘捕贪官污吏和押送朝廷钦犯,情报网遍布大江南北,家父既是金刀卫副指挥使,此情报自是不假。」
「你说这些人是武林世家,除了镖局和帮派,另两人如何与武林掛勾?」水中月不解地问。
冷如霜语带轻蔑地说,「这两人父辈均为武林高手,祖上几代是有名侠士,家族因厌倦打杀退隐江湖,分别开设酒楼和钱庄,本想借此安居乐业,孰料后代之人心怀不轨,如今变本加厉,官商勾结,令人唏嘘不已。」
水中月眉头轻蹙,摇头道:「若按这上面所述,他们委实很可能是主谋,但他们共有四人,此刻线索太少,无从查证究竟是何人所为。」
冷如霜仔细端倪水中月,美目闪动异采,忍不住发出银铃笑声。片晌之后,她恢復清冷自若的模样儿,气定神间道:「我待上几天后便会离去,但求这段时间安然无事便行。」
「原来如此!」水中月拊掌。冷如霜长睫轻轻垂掩,秋波柔软似水,横了水中月一眼,柔声说,「糕点多吃无妨,茶喝多了难以入眠。」
「我明白了。」水中月明白这是逐客令,点了点头,驀地起身。冷如霜端坐在卧榻上,凝视水中月离去的頎长身影,虎姿荡漾于胸,久久未散。她馀光窥向帐外,确认水中月返回扁舟,这才提起青铜烛灯,莲步轻移,返回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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