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与搁手里提了张桌子,郑理和白云各抱着一大摞书。
路智稍稍惊讶,她之前从没在四楼见过陈与搁,昨天回家找到上学期期末成绩表,前200也没找到他的名字,没想过这么快就再次见到。
没等她问,郑理十分上道儿:“巧了,又见面了。”又对陈与搁挤眉弄眼,“羡慕白云吗老陈?”
路智看了眼白云表示了然,没有搭话,往讲台上退一步,让他们先进。
她刚到楼梯口,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停下,上臂感到轻轻的拉力,鼻尖传入薄荷清香。转过身站定,没来得及问他,陈与搁就把她怀中的书抱到自己手上。
陈与搁的掌心轻轻擦过路智手背,不同于上次的冷意,这次十分温热。
路智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肢体接触,大脑还没做出指示,身体先下意识做出反应,整个人一抖,手立刻抽回。
这种不施加任何力气的皮肤接触让她身体有些许异样。
“我自己来就好。”她说。
她没想过陈与搁这样主动,不清楚他转变的动因,但乐见此变化,比冷冰冰的样子可爱多了。
陈与搁自动忽略,“去哪儿?”他没看见女生的反应。
楼梯口上上下下的人来来往往,陈与搁边说边往下走。
路智只好跟上,又从他手上拿过部分书,答道:“二楼18班。”
陈与搁避开上楼的同学,一只手抱书,另一只手悬空挡在路智身侧,不慌不忙开口:“当时没有问你是不是一中的,一是因为当时只见了一面,怕你会觉得我没有分寸感;二是,问了就有可能少见一次面。”
路智不料他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体会到话中的意思后,立刻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一瞬间都往头上涌,脖子和脸都开始发烫。
借衣服那天他还挺不耐烦,微信上又那么寡言,昨天见面一共也没说几句话,她以为他是个冷酷拽b来着,怎么突然这么健谈。
没有任何预兆突然来这么一句,她有点招架不住。
陈与搁观察着她的反应,整个人都在发红,他不确定她发红的原因,但看得出她没有反感。
于是接着开口:“那天你说请我吃饭,我没答应。是因为,你是给我捡笔所以才导致碰倒杯子的,借你衣服本就是应该的。”
路智还沉浸他突然拽b人设崩塌语出狂言的震惊中,没听清他后面叽叽喳喳说了些什么。
突然声音停下,又感受到他在盯着她看,似乎在等着她的回应,她愣愣开口:“啊?什么?”
上楼的人越发多,陈与搁看到她呆呆的样子,没再继续,防着她和其他人碰到,提醒她:“没什么,先下楼。”
路智脑子飞速转动,不知道怎么把书送到地方,又怎么回到教室坐下。
她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震耳欲聋,大到盖过教室里所有桌子板凳挪动的声音和同学们交谈的声音。
她实在是被打的措手不及。
陈与搁是什么意思?是想专门见她一面所以才没问吗?为什么想要见她?为什么又突然提到吃饭?
她左手安抚心脏,开始细想他话里的意思。
路智起初压根没想过对方和自己是一个学校的,只是觉得心脏略微不受控的感觉不赖,想再体会体会,所以才借还衣服的机会加上他微信。
之前的不受控也一直在自己可调控范围内。
但今天他的一番话,几乎让她溃不成军。
情况开始变得不秒。
路智回顾和他的所有接触,没问题啊,循规蹈矩,客气有理。
她只想自己单方面热恋,没想得到他主动的反馈。
甚至昨天得知她和自己是一个学校的,还专门翻了成绩单,确定不会经常见到才安心。
但他怎么一夜之间就像变了个人。
脸还是那张脸,嘴又不是那张嘴。
还不如一直冷冰冰的。
她现在,有种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第一次下阴沟就翻了船的感觉。
还没理清混乱的情绪,英语课代表敲敲她的桌子,英语老师叫她去办公室。
她了然,先将情绪搁置,新的一个学期,应该从听取老师的谆谆教诲开始才对。
自上高中以来,英语老师不知因为她的成绩找她谈过多少次话。
每次考试成绩出来后,路智的其他学科成绩越好,王晓立就越头疼。
从刚开始怀疑她对待英语这门学科的态度,到怀疑自己是否招了她的厌,谈过无数次话,也观察了她上课的状态,最后发现,她确实是不开这门窍啊。
但又不能置之不理,他从安排她和全班英语最好的学生当同桌,到下课后专门给她讲错题,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她的成绩还是没有起色。
学校把她当状元培养,不敢直接对她施压,就一直给他施压,老王长老王短的,他心里也苦啊,愁的刚过叁十就长了好几根白头发。
寒假给她介绍了补习班,听说也没上完。这学期因为一个英语老师请了生育假,他又要多带两个普通班,能放在她身上的精力就更少了。
普通班和火箭班上课进度和模式完全不同,普通班要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慢慢讲,而火箭班为了不耽误他们的时间,只把重要知识点过一遍就够了。
王晓立思来想去,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于是向年级组长申请,舔着脸找各科老师成功卖惨后,决定带着路智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