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轻袖一展,落地。
看来这庙已有主。会是谁?七爷?
脑中不由得忆起,庙堂正首那尊凶神恶煞的泥塑雕像。
丑不拉几。
终究是守护人界一方的地仙,香火旺不旺,她无甚兴趣,温禾虽不解,瞥两眼还是走了。
但同时心底升起小小遗憾。
日后,若再来小庙后院的不探泉,怕是不大方便了。
不知七爷脾性如何,许不许她喝几口解酒的泉水。
看那泥塑神像气质,玄。
温禾往山下走时,犯了难。
她不知该去哪。
少室山不能回,且不说她闯了天大祸事,众长老是否容得下她,即便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她也不能回去。
毕竟是私自逃离魔域,赫连断若想找她,率先想到的便是少室山。
她若现在回去,只会给少室仙府又增危机麻烦。
花界,她也不能回。
道理同上,不想与世隔绝的云上温谷,被魔阴王朝侵扰。
那么,如今她只有一个地界可以去。
沽玉楼。
她往日下山,必到沽玉楼找杜棉棉喝上几坛子酒,想来赫连断若寻她,一定不会寻到人界青楼。
况且她一向女扮男装,花楼内不少人与她熟识,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宿新郡因离着少室仙山颇近,郡内又筑有可观天象兼之祈雨的龙母台,不少方士法师慕名而来。
城里逛街溜达,碰到会法术的人,不稀奇。
温禾为安全起见,未用术法变身,而是罩了个遮面的幕篱,又打宿新郡西坊,买了套合身的男装,街头地摊选个两撮假胡须,黏在唇角两侧。
乔装毕,穿柳巷,过西市,到达花坊一条街,沽玉楼的花匾近在眼前。
让温禾费解的是,各大街道有不少梭巡的官家护卫,而护卫队由手持灵器的方士法师打头阵。
有个宽额方士,掠过温禾时,手中的灵盘针一阵乱恍,最终指向温禾。
宽额方士喊住温禾的一瞬,花铃暗中动手脚,让灵盘指针又一通乱转,最终指向大路一角。
方士便随着灵针指示,领着护卫队往大路奔去。
温禾不动声色暗瞥几眼,纳闷,“城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好像在寻身带灵力的人。”
她的一番乔装可骗过凡人之眼,但逃不过搜灵探术的宝器。
花铃:“我也不知,但他们看起来颇严肃,只怕万一发觉你身怀灵力,会惹上麻烦。”
虽并非魔头派出的魔兵,可一旦她被人界方士捉了去,怕是很快泄露踪迹,魔头找上她,将事半功倍。
现如今,低调保命。
温禾颦眉,“有没有办法隐去我体内灵息。”
花铃愧疚,“我能掩去大半,但若遇到法术高深之人,或厉害宝器,依然会被发觉。除非,有大师兄的灵犀香囊。”
灵犀香囊可全数隐去体内灵息,甚至阴邪魔气,哪怕位及上仙之人,近身寻视,亦难发现蛛丝马迹,实乃难得宝物,她曾在云汲师兄的守心阁见过。
她现如今怕是已列入魔阴王朝通缉名单,正需要一个安身保命的隐息香囊。
此情此境,不便回少室山,但可求助杜棉棉,向大师兄讨一讨灵犀囊。
不知是不是过于自信,她觉得以大师兄对她的宠爱程度,会借她香囊一用。
脑中倏地忆起大师兄被赫连断一掌穿心的一幕,幸好是道虚影,若是真人,她真不能接受。
除了花神,云汲师兄是对她对好的人。
当然草二和竹已对她也是相当不赖。
让杜棉棉讨灵犀香囊的同时,顺便请她给草二她们捎个信,报个平安。
这些天,她身陷魔域,狗尾巴草跟小竹子不定怎么担心她呢。
怕是整个少室仙府,唯有云汲师兄草二和竹已关心她。
温禾思虑间,裙裾扫过沽玉楼木槛,脂粉香气入鼻,靡靡缱绻之气似能钻到人骨头缝里。
还未及夜,花楼内已有不少客人。
内厅壁角不少花桌前,已见缠缠绵绵几双人喝起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