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这是,遭了邪?
花厅内,陈郡守正对着国师哭哭啼啼,哀表丧妻之痛。
李二凛凛行至国师身前,口气不善,“你为何不亲自出门相迎。”
国师不疾不徐自椅上起身,平声道:“太子殿下,臣下这有要事处理,未出门相迎,望见谅。”
“你……”李二本欲骂出口,但想到有事相求,只得将一腔怒意强压心底,一甩袍袖,“罢了。”
一旁的陈郡守一听太子俩字,仓皇跪下,“小人不知太子驾临本郡,未曾盛迎,太子恕罪。”
李二不耐烦,“起来起来。本太子微服私访,不便声张。”
陈郡守战战兢兢起身。
只听一旁的国师冷笑道:“微服私访?不是皇上罚你到天恩寺扫塔抄经么。”
李二的脸,瞬间锅底黑。
檀木椅上的美妇早已起身,侄儿一进来便唇枪舌剑,她插不进话,这会走到李二身边,佛了一礼,“太子。”
李二拱手,“玉岚姑姑。”
玉岚郡主温和一笑,“两年未见,太子个子长高不少,你何时来的宿新郡,姑母竟一点不知。既来了,怎不到国师府来瞧姑母。”
李二瞪一眼国师,“独活并非不想姑姑,而是怕国师见到我烦。”
国师并不言语,平静面色稍显冷傲。
玉岚郡主笑容稍僵,“哪里的话。姑父怎会烦你呢。”
李二觑一眼国师,“姑父当真不会烦我?”
国师唇角勾一抹冷笑,“你这声姑父叫得臣下心里没底。何事求到我国师府,太子不妨直言。”
李二气结,袖下拳头紧握,暗自气运丹田好一阵,才道:“侄儿却有事相求,我有一友,莫名失踪,手下的法师草包无能,寻不到一丝蛛丝马迹,想让姑父去沽玉楼一探。”
“沽玉楼?”国师音色略显鄙夷,“太子殿下可是结交了青楼之女。”
“绵绵姑娘虽身处风尘,但洁身自爱,乃独活挚友。”
国师:“堂堂国师,造访花楼,若传出去,怕是损了承虞国的名声……”
国师还未说完,压抑了许久的李独活终于发飙,“我堂堂太子都不在意,你怕什么。什么承虞国名声,别拿一国名誉当幌子。不帮便不帮,勿用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花楼女子又如何,难道不是一条性命,你堂堂国师高高在上,视花楼女子为卑微低贱之人,性命自不值钱。你自恃矜贵,自命清高,殊不知你品行德行低至尘埃,不配为一国之师。”
当众被辱骂,国师不愠不语,折回檀木椅上喝茶。
“你为何不说话,理亏了?”李独活不依不饶。
国师垂睫,慢悠悠浅嘬一口蔷薇香茗,不紧不慢道:“本国师不欲与黄口小儿争辩什么。”
李独活气得绸袖微抖,最后实在没忍住,指着对方鼻子道:“若有一日我登基,第一件事,便罢了你的国师之职。”
国师放掉茶盏,毫不在意淡淡一笑,“臣下等着。”
李独活一甩袖子,“哼。姑姑告辞。”言罢朝厅外走去。
玉岚郡主忙上前拦截,“怎么说的好好的,又斗气,你姑父脾性如此,姑母替他向你道歉。来都来了,怎么能这么快便走呢,姑姑后院养着几只麋鹿,姑姑做八珍鹿唇给你吃,你不是最喜欢鹿唇么。”
“不用。”李独活头亦不回离去。
温禾跟小蚊子又赶紧随上暴走太子的脚步。
小蚊子说得对。李二脾气大,国师脾性更差。175看书
一个嚣张,一个自傲,这样的两个人,能说到一块也难。
温禾迈着小短腿又跟小蚊子咬耳朵,“你家主子居然是太子。不过我听茶楼里的说书先生道国师廖深行,长生不老权势遮天,乃皇上身边红人,李二不怕国师联合臣子推他下位,荐其它皇子入主东宫取而代之?”
小蚊子一脸痛心疾首,“李氏皇家就这么一个皇子,没得选。”
温禾张圆的嘴,怪不得敢这么明目张胆得罪人,原是气运之子啊。
李二沉不住气,一甩袖子走人,相当于白来,可此题未解。
温禾方才于暗中观察,这国师虽年轻,但一身祥瑞仙泽之气萦绕,是个道行高深之人,倘若他肯出手相助,或许能帮衬一二。
现如今,没有什么事比找到杜棉棉更重要。
若杜棉棉当真遇险,不亚于时间与死神赛跑,早一刻寻到人,便是早一刻的生机。
温禾打算劝劝李二,忍忍脾气,再回去跟他姑父说两句软话。
可李二正在气头上,脚底简直像踩着旋风,不消一会已走出国师府朱漆铜环的大门,后头的温禾与小蚊子追上时,李二正叉腰扶着门口的狮子头喘粗气。
“岂有此理,我一定启奏父皇,治国师怠慢储君无视天家威仪兼枉视百姓性命之罪。”
温禾正垂眸打量顺手从院中撕下的一道符箓,极其眼熟,貌似是少室山的引邪符。
李二回首,见温禾专注打量手中符箓,缓和了语气道:“我打算再去先前我与绵绵姑娘一道去过的地界探探,温兄,打算同我一道么?”
这小子虽贵为太子,但性子比她还不稳重,温禾不打算跟进,当即咬破指尖,拿鲜血往灵符上划拉几笔,将引邪符改成通连符,又递予李二,“我也打算去先前与绵绵同去之处探一探,若有消息,我们用此符联络。”
先前两人在鲜味斋喝酒时,温禾道自己乃一游方术士,李二见人画血符也不奇怪,收符后带着小蚊子离开。
正当温禾打算走人时,远天祥云重叠而来,顷刻间,国师府门前落下几道素白轻纱影。
竟是少室仙府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