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彩枝:“……”
三更半夜,长风被国师唤去。
长风本以为出了颇严重之事,以往半夜被召唤,不是有政客要造反,便是宫内出了离奇命案。
然,国师着一身单衣坐在床头,自个同自个下棋,不见丝毫严肃之相,见人来,指尖幽幽落了枚玉子,这才道:“听闻你有个千万少女梦中郎的称谓。”
长风心下一惊,虽然他也不知为何少女们偏爱他这一款,但他从未乱搞男女关系,正待解释自己清白,不料见国师一脸认真同他道:“你教教你主子,如何赢得佳人芳心。”
不出两日,国师要逛街,唤梁彩枝拎包。
国师进了几家成衣店胭脂铺子首饰斋,梁彩枝眼里,国师那不叫买东西,那叫扫荡。
当然,国师扫荡之后,照例买单。
挑选物件时,国师大人时不时问她意见,好不好看。梁彩枝每件都点头,国师大手一挥,全部打包。
于是,一行人载着一马车战利品回府。
府门口,廖深行先一步下车,梁彩枝刚打车帘内探出个脑袋,廖深行便抬手扶上去。
梁彩枝眉心微颦,方要开口,廖深行同他耳语道:“街道之上,人多眼杂,你敢不给我这个面子,我便向郡守府告你状。”
随行的英英,掩唇一笑,助攻道:“二夫人,您慢点。”
梁彩枝只得配合国师,做出相偎相依之态,一道步入国师府。
对街一角的木七,刚好捏着帕子,望见这一幕。
入了门,梁彩枝不动声色错开搭在她肩头那只手,“国师大人,我实在担不起二夫人这个名号,请国师慎言。”
廖深行一本正经脸,“你以为我愿意,坊间传我与玉面护卫走得亲近,再加上大人我多年未纳妾,众人疑我有断袖之嫌。我需向众人证明,本国师并非不近女色。于外人面前,配合我演戏,还委屈了你不成。”
梁彩枝委实没料到,国师竟是这般说辞,有些犹豫。
廖深行趁热打铁继续道:“你乃郡守府送予我的丫鬟,我若同郡守府说一句你的不是,我想,郡守夫人得知,会觉得自己做了亏本的买卖,说不定向你讨要先前替你家叔叔偿还的那笔赌债,届时,你用什么还。”
梁彩枝委屈道:“我尽量配合国师大人便是了。”
廖深行见人委屈心酸的小模样,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他先前特意派长风打探一番,方知梁彩枝是如何被算计入国师府。
他知她委屈,以他平日作风,定要责备郡守一家,然后放姑娘归去。
但,他动了心。可耻的,卑劣的,强势的,欲将人留在身边。
廖深行见美人垂睫敛目,沉声道:“你放心,我不会与你为难。我会对你好的。”
言罢,吩咐下人,将一车珠宝胭脂送往春止院。
梁彩枝追上国师渐行渐远的步伐,“那些珠宝胭脂衣裳,不是国师大人买给夫人的么。”
之前,各家掌柜们热情问询时,国师道为夫人所选。
国师停步,却未回身,只道:“你说好看,我才买的,自然是买给你的。
第36章 菩提简【26】
国都天阙来了秘旨。
圣上请国师折返天都,商榷承虞国与朝国之间于东北边陲发动的对役之事。
然而,并非什么大役,不过朝国人往承虞边境小城发起几股骚扰势力。
承虞国周边列有不少异邦小国,皆奉承虞为天朝大国,每年上贡珍宝银钱美女及本地特色物产。
唯有善马术之战的朝国,不大礼敬承虞国。十几年前,新上任的朝国王窝阔阗,颇有胆力,竟勾结东北藩王发动一场颇具规模之战。
承虞国由廖深行这个国师坐镇,已数百年无战事骚扰,承虞国的军队亦越发散漫,尤其掌一国兵马的大将军没的发挥,成了虚职,兵符帅印更是由皇帝亲自掌管。
这一朝,皇帝命卫氏国华,执大将军帅印。
卫大将军乃当朝三驸马,又是皇帝儿时伴读,感情笃深。卫将军不大喜欢廖国师,并往市井朝野间散布廖国师生了不忠之心的传闻。
其实,廖深行未有不忠。只是威望过高,先前提拔的几拨臣子,位高权重,念及他当年的知遇之恩,对他礼敬有加。
甚至有几个地方官之子,歆羡国师丹青上的才华,将传世之宝送入国师府,欲讨一副画作用于传世。
那些稀世珍宝,连圣上都难以得见,却先先后入了国师府。可见这天下之人只知国师,不知李氏皇家。
此话传进皇帝耳中,便成李氏不过廖国师手中之傀儡。
国师的家臣气不过,联合几位文臣,向皇帝参了卫将军一本。
皇帝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乃皇家态度。
廖深行方觉,他在人间呆得太久,护佑一个朝代的时间过于长了。
连皇帝都将兵权分给心腹,以掣肘他于朝堂内的权威。
然,卫驸马却无实才,先前朝国侵扰边境时,依照他给的地理兵布图,外带他暗中操控的天象星术盘,大捷。
自那,卫氏一族飘了,自认为没有国师参战,亦可诛杀前来犯境的外邦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