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失败后成了剑灵 第8节(2 / 2)

    朔风伸出双臂枕在脑后,眺向窗外的雨洗青空,笑着说,“没什么。我不是说这个月带你去琼州看大潮吗?今夜,我们便出发吧。”

    琼州的大潮?需要赶这么急?

    舟月掀开锦被,自己套好足衣,踏进桃粉绣鞋,走了走,发现没有掉跟,仰脸说一声“好。”末了,她的眼睛突然亮了亮,“朔风,我教你御剑之术吧。”

    御剑之术,朔风在话本里也听说过。据说在人间还有修士的时候,他们当中不少有人依靠法宝上天入地,一夜可行数百里。

    少年果然收回双腿,在舟月面前站定,清瘦的身影如一株小松。

    舟月伸出右手,抚到朔风额间,轻声道,“像以前一样凝神,你我识海相触,你就能看见记录御剑之术的秘籍了,这个正好适合练气期修士来学。”

    不知是少女灵力的暖光,还是她掌心的温度,朔风觉得额角热热的,他的嗓音有些哑,“舟月,我找不到。”

    少女金色的识海宽阔,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小的影子在里面游荡。

    找不到?

    舟月皱皱眉头,按理说不应该啊。可少年模样认真,不像是说谎。她想了想,踮起脚,额头贴近少年的额头。两人的额发都垂在脸上,在微凉的夜里烘出热气。

    额头相贴,舟月闭着眼睛,凝神将识海处的一团金色灵光融入朔风的元神。

    她又问,“这样呢?”

    声音和鼻息一般近,朔风悄悄睁开眼睛。少女的眼睫近在眼前,纤细卷翘,像轻飘飘的羽毛拂过他的卧蚕,她的唇几乎也快要擦过他的唇。

    他极力平抚住慌乱的心跳,颤声说,“你,再近一点看看。”

    不料,舟月的眼睫扇过他的眼睑,酥酥麻麻的。她的眼底清澈一片,像是没有波澜的春水,“还是不行吗?”

    朔风望着那片春水,觉得自己的倒影好像也要被拖进水底的漩涡,他猛的别过脸,推开少女,“嗯,我看见了。”

    藏在阴影里的半边脸通红如血,朔风唤回寂华剑,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奔向空旷的小院。他的动作很快,掀起一阵清风,舟月鼻尖微动,甚至还能恍惚闻见他衣领上淡淡的雪松清香。

    朔风不愧是连她都自愧弗如的天生剑骨,于剑术一途天赋卓绝,很快便参悟了御剑之术的法门。

    寂华剑摇摇晃晃地悬浮在空中,一开始还不受控制地到处乱撞,但很快被朔风驯服,乖乖地随着朔风的指令向上向下。

    “真是厉害啊!”舟月眉开眼笑,她坐在正房的门槛上,看月色下的少年低声轻喝,“万剑归一,御风乘行,起!”

    少年轻轻跳到了剑身上,剑随令动,直冲云霄。舟月仰望高天,看见稀薄云层里,一个少年的身影在飞剑上起伏,肆意又洒脱,似是翩然振翅的雪鹤。

    明月里,朔风俯瞰小春城的小院,那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万家灯火如同繁星。他调转方向,御剑向凡间的少女奔去。

    身后的星月很亮,鹤一般的少年向舟月俯身,他在寂华剑上伸出右手,“舟月,来!”

    少女果然也伸手握住了他的掌心,如云如风,轻轻柔柔,拥入他的怀里,像是他御剑而行时手边垂手可撷的明月。

    朔风微微低头,可以嗅见舟月发上的清香,他的眼睛明亮如星,“我们去琼州玩。”

    怀中的少女闻声回头,两人相视而笑,两张笑意晶莹的脸。

    寂华剑很快将小春城迅速抛离身后,但御剑而行的两人都没有回头。

    剑光如同一道金色流星瞬间飞过夜空,慢慢坠向远处的地平线,那是琼州城的方向。

    *

    小春城县衙里正在翻找卷宗的紫衣卫们伸伸懒腰,抬头时,在寂静的府衙院子里也看见了远方微亮的天空。

    院子里堆满了混乱的箱子,也挤满了瑟缩的官吏。

    一向喜欢耀武扬威地县令也跪在其中,抖着身子颤颤巍巍道,“崔千户……您直说,下官有哪里没做好的,还请您多多担待……”他向身侧同样跪着的小吏使使眼色,后者四肢并用地爬到一个箱子边,打开箱盖,是成箱堆积的金银珠宝。

    这是他的师爷献上的计策,紫衣卫向来喜欢搜刮钱财,这便是花钱消灾。

    县令的脸苍白又僵硬,谁不知道紫衣卫这群瘟神上门就是抄家灭户。他想到自己的八十老母和嗷嗷待哺的幼儿,尽力使自己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崔千户,您……”

    本来应该是县令座位的上首现在坐着一个小麦肤色的年轻人,他是都督的亲信崔千刀。

    年轻人没有继续听县令的解释,他把腰间的佩刀“砰”地摔在了木案上。

    县令吓得趴到了地上,眼一闭,心一横,破釜沉舟地咬牙道,“下官是陛下亲封的正七品官员,你不能——”

    话未说完,崔千刀饶有兴致地看着瑟瑟发抖还假装镇定的县令,点点头,“县令大人,我的刀不想担待啊。你也知道,我们紫衣卫办案向来是先斩后奏嘛。”

    这个杀千刀的崔千刀!

    县丞老泪纵横,面如金纸地倒在了地上。

    崔千刀轻叩木案,向堂下扫去一个眼风。

    一个五大三粗的紫衣卫会意,如拎小鸡般提起县令,恶狠狠道,“千户大人问,你答,否则你的项上人头就不用担待了。”

    县令一脸菜色,忙不迭点点头,原来还是可以有商有量。

    崔千刀含笑问,“近来小春城可有发生命案?”

    县丞慌乱地摇摇头,又点点头,原来是因为这个!但为了保小命,他只好坦白道,“都是一些死囚……”

    “为何瞒报?”崔千刀冷了声。

    县令哆哆嗦嗦地匍匐到崔千刀脚边,想要解释,“大人有所不知,这些都是死囚,下官不是不想管。只是那人行踪鬼魅,下官实在是怕……”

    崔千刀遗憾地摇摇头,“无用之人,自不必留下。”他抽出案上的佩刀,利落砍下县令的脑袋,“知情不报,藏匿逆贼,按律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