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我不等人()(1 / 2)

浪涨江舟 叫花猫 3201 字 7个月前

糖糖在客厅拼得万分认真努力,直到陈暮江回到客厅,她才发现两个人不见了很长时间。

    “小姨,舟姐姐呢?”

    “在喝水。”陈暮江盘坐下来,拢了拢头发。

    “喔。”

    糖糖问完又低头拼拼图,陈暮江看着有些欣慰,但心里又有些累。

    “糖糖,晚上住舟姐姐家好不好?”

    “为…”糖糖想问为什么,但看一眼还剩一半的拼图没拼好,又收话说:“好,我今晚一定把拼图拼好。”

    刚说完,裴轻舟默默进入客厅,从糖糖身后绕行,坐到陈暮江身侧。

    没有搭话,没有对视,甚至没有很大的呼吸声。

    糖糖注意到了,都不敢抬头看对面两位是何神情。

    拼图成了她们唯一共同要做的事,还差一块就要拼完了,但是始终没找到最后一块在哪里。

    糖糖急得趴在地上看桌隙,在客厅里寻一轮没找到,求救两位端坐的人。

    “小姨,舟姐姐,你们快点帮我找找,我今天一定要把它拼好的…”

    陈暮江闻言先起身,但被半天都不搭话的裴轻舟拽回,陈暮江不明白,回头看她。

    “糖糖,你去我卧室关住门大声数30秒,你小姨给你变出来。”

    变什么?陈暮江一脸懵。

    糖糖想拼好拼图,信了骗小狗的鬼话,关住门,超大声开始数。

    “1、2、3……”

    吻和拼块一并被塞递给陈暮江。

    很意外的吻。

    两人在地上坐,秒数响起的刹那,裴轻舟拉过陈暮江,猛地跨坐到她腿上,将人一把推到沙发底边,未给任何反应的余地,掐住颈压吻上去。

    极度暴戾,极度侵占,极度疯狂。

    指缝尽力夹满卷发,虎口用力钳住耳畔,酒味顷刻之间在口中漫开,浓如麝香。

    分开喝的一瓶啤酒,就此融合。

    没有唇的磨碾,是舌尖的直入,像把软刀,把陈暮江腔里划得鲜血直淋,皮开肉绽,毫无防备的承受、接纳。

    而身体啊,早已认得对方,即使鲜血直淋,也拼命迎合,与她勾缠。

    痒。疼。濒乱的呼吸。压抑地情潮。片刻之间爆发。

    只有30秒。

    她们在倒数中缠吻。

    披肩掉落,粗喘随陷落的腰肢起伏,陈暮江直腰按压着裴轻舟入怀,将舌吸吮至难以挣脱,完全包裹住,抽干所有氧气,撕扯想要反抗的舌。

    她们像缠斗的蛇,以让对方先陷入窒息为目标。

    舌尖从追逐里脱离,像把长矛刺抵进裴轻舟的舌根,痛感直窜眼窝,指尖深深掐嵌进陈暮江的肩头,裴轻舟将同等的痛悉数报复给她。

    肩上的痛感迭加背部的痛感,让陈暮江的攻势渐退,裴轻舟绞结的愈加猛烈,全不顾腔里渐无的氧气,像是只想让陈暮江疼。

    唇通红,舌肿胀,但谁都不愿让谁,快感不如疼痛来的快,眼角有些红了,呼吸有些凝滞了,她们有些忘乎所以了。

    谁还能认得这是个吻。

    最后十秒。

    默契地减缓速度,温情接连而至,彼此松开对方柔软的舌,完整舔舐一遍后退出,轻含唇瓣磨碾,用齿轻咬激出快感弥补痛感,湿漉的嘴唇牵出相缠的线,像压贴在一起的身体,找不到端点和触点。

    最后五秒。

    她们有了对话。

    “是苏晚黎让我去跟戏。”

    陈暮江两眼通红地看着裴轻舟,仍然压在她唇上,扣着她腰,喘着气解释。

    “说了不等就是不等。”

    不是负气,是实话。

    裴轻舟从陈暮江身上挣脱下来,拾起披肩重新披好,理好头发,手压着红红的唇,看卧室门口。

    余喘都在各自胸腔内,由各自负责压平。

    这个吻算什么呢?

    算彼此的泄气。

    一个气自己,一个气对方。

    “30!”

    陈暮江把裴轻舟塞递给她的拼块,拼在最后一个空缺的地方。

    拼图完整,但夜晚并不完整。

    窗边有风经过,呼着纱帘在人耳边作响,偶尔荡触到脚背上,痒痒的,像是无形的风头次与人打交道,不愿直来直往,便借住纱帘。

    啤酒瓶立在地上,月光化身品酒师,读取着上面标好的酒精度数,判断一旁躺椅上的人留有几分清醒意识。

    约是没意识。

    披肩被风吹开,悬在椅把上,像片欲落不落的枯树叶。

    风灌满裴轻舟的前胸,薄衫的领口微微隆起,很自然地接受一场冷冷的狎弄,丝毫不制止风的胡乱非为。

    她甚至闭着眼,享受夜风的爱抚,将自己温热的胸脯进献给带有月光的风。

    直到有脚步声踩乱月光,声响渐行渐至,她才愿用眼睛同月光对视,才觉得风太肆无忌惮,才想起这是在阳台。

    “不冷吗?”

    陈暮江迎上一脸月光后,垂眸问裴轻舟。

    “冷。”

    但好像只有吹吹风才能清醒。

    很快。

    风推着窗帘绞上陈暮江的小腿,长发被吹卷的失去形状,月光流泻在她挺起的鼻梁上,眼晴锁向躺椅上和她对望的人。

    却都没读懂对方在想什么。

    不过有一点她们互通了消息,达成共识,拥在一起吹风,会比一个人吹好受很多。

    于是月光看着她们牵着手调换位置,将披肩搭在身上,回拢温度。

    裴轻舟完全坐在陈暮江身上,消瘦的骨骼融陷进怀抱,柔软具化成胸膛,压顶在她背上。

    “什么时候走?”

    “一直在想这个?”陈暮江回扣裴轻舟的下巴,让她看自己。

    薄热的呼吸被风吹散,声音却近的要命。

    “那你呢?你在想什么?”裴轻舟听着陈暮江的心跳声问。

    她们都感觉到了,彼此很不坦诚,用问句回问句,能得到什么信息?

    “我在想,你说的不等我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会和别人亲吻、拥抱、牵手。”声音像坠崖,但没有回响。

    甚至于做爱。

    陈暮江不想说这个字眼,如果是裴轻舟和别人的话,她宁愿不知道。

    “我不会和别人做的。”

    心跳声骤然加速,像无序的虫鸣,像失控的车速。

    陈暮江将人扶靠起来,看她眼睛。

    几十秒。

    披肩滑落到地上,盖住酒瓶,稍微一用力地拽扯,酒水洇湿披肩,酒气四溢,阳台上只剩下微醺的风和月光。

    缠吻着进入最能压抑声音的房间,失调的呼吸声,克制的脚步声,一高一低的对比,像鹰王长啸和麦蛉沉吟。

    她们把对方压陷到床上,犹如绽放的花摁抵进深水,缩起所有花瓣,护住花蕊,捞起时,又尽数绽开,水迹漫漫。

    “想听你再说一遍。”

    陈暮江绞缠着她的舌,扣着腰窝一勾一引哄人入怀,裴轻舟躲不开,更回答不了,破碎的喘息声从齿间泄出,滚烫的吻悉数落下。

    不是一点点升温,是骤然升温,冷风遗留的温度全数驱散,她们只剩下彼此不断升腾的体温,血液达到沸点,在血管里沸腾。

    像一本书里陡然出现的空白页,像电影里的急停转场。

    霍地暂停。

    裴轻舟从陈暮江的吻里慢慢退出,环颈的手松劲,腿无力地摊落在床上,大口呼吸,眼角洇湿,看没开过几次的吊灯,昏黄的让人忘却时间。

    “以后去酒局的话,带上我好不好?”

    嘶哑到失声,裴轻舟拨开陈暮江勾到鼻梁上的头发,眼睛通红地不像情潮,像心痛。

    豁然顿悟。

    为何如此失常。

    是因为她有不安。

    陈暮江心疼地轻吻她的眼尾、眼角像是要把眼里的红吻去,又像是帮她掩一掩呼之欲出的泪光。

    “你没发现你很嘴硬吗?明明很在意我,每每问你,却只愿承认一点。”陈暮江跨压着裴轻舟的腰,沉声说。

    裴轻舟别开脸,不太想承认,陈暮江放开她坐到一旁,拉了拉有些变形的衣领,下巴抵着膝盖,看床尾褶皱遍布的床单。

    神情恍惚又黯然。

    “苏晚黎那儿我还是会去的。”

    既因为是工作,也因为那个人情,更因为是她挺在意的剧本。

    裴轻舟侧脸看陈暮江,蜷坐着身子,那一头卷发乱极了,像一团枯杂草,干燥又发黄,扔把火一点就燃,能连带她烧得片甲不留,骨灰都不剩。

    眼角涩得发疼。

    陈暮江不该是这样的。

    “我知道。”喉咙在发颤,裴轻舟揉揉眼角,咽了咽喉说:“我没因为这个不开心。”

    因为她突然觉得陈暮江的世界拥挤,突然觉得陈暮江变得遥不可及了。

    她们两个原本不会有交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