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甘蔗有它自己的记忆。
方清樾削开绷紧的黑皮,甘蔗皮翻上来像撑起的小裙子,裙下的白杆纤维丰富,她劈下十字,刀尖一路传来清脆的断裂声,一节节一段段,很快在盘子里堆起汁液饱满的细条。
“从超市过来的吗?”江澜扶着女孩的肩膀看,她嗓子有些干,说一半就咳了几声。
方清樾抬头看她,“你空调开太大了,吃点甘蔗。”
江澜嗯了一声。
“我姐让我捎罐奶粉……就来晚了。”
嗯,看得出是赶过来的。女孩的脸颊有些粉,说完这句她继续埋头削甘蔗,头发长了一点到耳后,耳根的一截脖颈也是粉的,属于未挥发的热度。
“让你么?”
“姐姐突然发了乳腺炎,奶粉耗得快……唔,反正我也没事,”方清樾料理完两根甘蔗,双手拢在一起,轻轻问,“你要不要看视频?”
小朋友心情格外好,好比寡言少语的闷葫芦发新芽。她小心翼翼的,软绵绵的,尤其眼睛望过来,带着某些极力掩饰的欢愉。
“好呀。”
方清樾不好意思笑笑,把手机摊平,从好友圈点出一个抖音视频给她看,小婴儿的动作很单一,无非啜奶嘴吐泡泡,好在妈妈操作熟练,不忘给两个皱皮小宝贝糊上一大堆暖光滤镜,屏幕上飘起一串串红心。
配着音乐还有点魔性,江澜被逗笑了,“两个,男孩女孩啊?”
“是双胞胎女儿。”方清樾探过身一起看,“很可爱吧,就是把大人缠得脱不开身。”
“当然啊,什么都是双份的,上学还要更乱呢。”江澜吃着甘蔗,手指湿了,她抽出纸巾擦,“我家小侄儿上小学,写作业能把人气心梗。”
“噗,真的?我家没有这么大的小孩。”
空调继续发出咔咔声,室内温度不高,方清樾来这前特意换上绒衣,甘蔗有些冰,不过烧的水正好沸,她起身倒了两杯。
不知不觉她已经适应这间小房子,这里没有宾馆条件优越,却让她每个毛孔都感觉到自由——这很不合常理,方清樾咽下温热的水,她瘫在沙发上,又觉得这份舒服理所当然。
她有点喜欢塞满棉花的被子,老旧但干净的厚沙发垫,厕所里舒肤佳的柚子味,还有和女人身上一样味道的洗发水,好闻且让人放松……
不像丁教授的木碳和车矢菊香,方老的小太阳烤旧书的霉气味,或者她家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都充满刺。
“不是吧,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陪我哥的闺女去华景血拼——当然是她爹付钱。”
“真好,你哥是儿女双全吗?”
方清樾斟酌措辞,她小心踩着床伴关系的边界线,垂下眼睛有些紧张。
江澜反倒自然,“男孩是我婶婶家堂哥的,一家都在滨水,女孩是我亲哥的,人还在老家呢,也就放假的时候缠我。”
“亲哥?真好。”
“从小嫌弃到大,现在都是中年油腻了。”江澜摊手说,“别羡慕啊,你是独生女么?”
“……不,”方清樾梗了一下,小声说,“有个妹妹,已经上大学了。”
父母离异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江澜看她勉强,摸出手机看了看,自然地把话题略过。
“时间过的真快,你看今天二十四了诶。”
“岚姐过年回家吗?”
“不回去,太忙了,大年初二还有值班。”
“过年我家里也忙。”
“没关系,年后再约嘛。”
老阁楼下车水马龙,楼前有条狭窄的过道,一侧是黑咕隆咚的雨棚。
一楼二楼没亮灯,叁楼的厨房正隆隆作响,只四楼的卧室亮着,窗纱后的光朦朦胧胧的。
小道上老自行车丁丁零零颠过。
室内,昏黄的灯光投影在窗帘上,窗帘新洗的,甩干留下的皱褶里投有两道人影。
女孩紧紧握着她的肩,分开双腿跪在她身上,好紧,江澜摸进去,手指揉捏,一点点拓展深入,指尖被濡湿,水液流到指节聚成液滴。
喘息声炙热而急促,偶尔从齿唇间溢出几声哼音,江澜将人抱在怀里,抚着女孩绷紧的肩背。
若说对做爱这件事最心动的是什么,江澜想,那大概是这个时候的两个人就像婴儿一样,无所谓是谁,社会上的种种标签撕下来,痴缠带来负距离,由负距离汲取的微薄信任。
女孩抬起身子,一点点朝她腿上坐下来,将佩戴式按摩棒慢慢纳入,她很小心,手心出着汗,眼睛看过来,漫起一层因隐忍而起的水雾。
“疼吗?”
女孩喘着气,赤裸的身体贴过来。尺寸让她有些皱眉,但涂了很多的润滑,动作很顺利。
“……不……”
她收紧腰腹,一上一下慢慢动起来。
“别紧张。”江澜托住她的臀,低头吮在肩膀。
“嗯……”
女孩的肩头向里收了收,颈到肩绷着薄薄的肌肉,这和健身房的标准审美有偏差:匀称而没有肌肉感,白嫩到柔弱,蜜桃臀不存在,胸型不算大,但……挺起来很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