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状竖长,黑色做底,上用白色的线条描绘着陌生而反复的线条,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古意。
因为专业原因,温荑对古今中外各种纹样都如数家珍,可偏偏这个却无比陌生。
而且它好像有种独特的魔力,让人很难将眼睛从上面移开,总觉得盯着它看就好像能与神秘的时光洪流对话一般。
这一刻温荑仿佛被诱惑了,鬼使神差的伸手点了上去。
竖长图标正好契合食指,就在那轻轻一点的瞬间,一丝触电的麻意顺着手指“滋”的一下贯通全身。
不等骇然,扎眼的功夫,眼前就突然变了个世界。
“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响起,温荑来不及看周身景象就被吓得扑倒在地。
“轰!轰!”
接连两声爆炸声从远处传来,强大的威力让地面都在微微震颤,周遭的空气也是灰蒙蒙的,仿佛笼罩一层似真似幻的薄雾,浓重的硝烟味熟悉又陌生。
晃了晃被震得有些耳鸣的头,不等回神,从面前的土地上传来的铁锈味就紧接着扑面而来,让人欲呕。
温荑眉头紧锁,掌心压住口鼻,抬头一开,心中大骇!呼吸猛地急促了起来!
这一刻她都想骂人了,可嗓子眼却像是被水泥封住了似的连一丝呼救都发不出来。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这种独特的环境和声音,明显是在战场上!
生活在和平岁月中的人很难想象当你被突然置身于炮火纷飞的战场上会是种什么样的恐怖体验。
不过很快温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身上穿着是短袖短裤家居服,可是刚才扑倒在地时接触到地面的手臂和膝盖却没有丝毫疼痛,就连接触感都很奇怪,像是碰到了地面,又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膜隔绝。
这种感觉……
有点像沉浸式的ar观影。
这次温荑把注意力从或远或近的爆破声中移开,专注眼前。
试探的放下手,轻轻碰触地面。
果然,能感受到泥土凉丝丝的冷意,手上却没有沾到任何东西,置身浓重的硝烟环境,能闻到味道,呼吸的空气却没有让她产生任何不适。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笑声吸引了温荑的注意力。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还写信呢,送回去家里人能看懂?”
“呵呵,能,说好了每月一封信,得让她知道我是平安的,不然会惦记。”
“写的什么,给哥几个念念呗。”
“别闹,说不定是情话呢,嘿嘿!”
“没!没有!才没有情话!就是报平安的家书。”
温荑心念一动,家书!
是了,她开了个时代盲盒,是封半烧毁的家书,然后按了个莫名的图标,就来到了这里。
刚刚被炮轰的声音吓得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全捋顺了。
揉了揉耳朵,抬头四望,天空是阴沉沉的,分不清时间,空气湿润带着腥臭的铁锈味,视野所及没有任何植物,也分不清季节,耳边不时传来轰炸声,不远处还有一道道铁丝拉的防护网,比无数战争影片的置景都要真实。
可耳边依然不停地传来的说笑声,却与这废土般的环境相当割裂,生生破坏了营造出来的悲凉感。
按着地面直起身,下意识屈膝弓背埋着头,抬眼看去,触目所及没有任何生命的踪迹。
蹑手蹑脚的向传来声音的地方移动,没走几步就找到了来源——距离温荑所在几步远的一处壕沟。
怪不得震耳欲聋中还能听的清楚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带着复杂的心情,温荑低头看着下方的人。
这条壕沟非常长,下面藏着一眼望去数不清的人,人人都很狼狈,几乎没有不带伤的。
身上穿的衣服也被血液和泥土染得看不清款式和颜色,就连捆扎伤口的绷带也没有受到额外的关照。
可就算在如此糟糕随时会有生命威胁的情况下,温荑就这样蹲在壕沟边上,看着他们背对着自己起哄让人念家书。
而被他们起哄的男子就在温荑正下方,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戴着帽子的头顶,和握笔的手,显然刚才是正在写。
“念念念!”
“小点声!抽空赶紧吃两口!闹什么呢!”旁边过来一位吊着膀子的男人躬着身凑过来,压低声音一喝,起哄的几人立刻安静了。
不过显然也并不惧怕对方的威慑,兀自互相挤眉弄眼。
一个帽子歪着戴,露出下面一块白的汉子道:“班长,你坐着不走,是不是也想听啊。”
吊着膀子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个黑不溜秋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扯着脑袋使劲咬了一口,没好气的从牙缝里挤话,“写吧,报个平安,别让家里惦记。”
正下方的男子:“嗯,谢谢班长。”见有人压住战友,忙低头写了起来。
温荑余光看到坐在对面的班长嘴里嚼着,眼睛却不住得向这边探,心中好笑,看来他嘴上呵斥别人,其实也好奇手下的兵家书里写了什么,只是不好意思罢了。
别人不好意思,她却没有,借着位置方便,伸着头快速的从上到下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