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前方一位服务员推着一车布草走来。
谭怀宇顺口问道:“刚才过去那位女士在哪个房间?”
服务员想也没想的答道:“是303。”
谭怀宇点点头,道了声谢向他身后走去。
服务员看着他的背影,想到另一位莫名其妙大晚上包会议厅的女士,这两人看外貌倒是登对。
抿嘴怪笑了一下,“大晚上来这幽会,真会玩。”
说完推着车加快脚步走了。
走廊再次恢复了寂静。
谭怀宇踩着地毯悄无声息的来到303的后门,房门半开着,他顺势向里看去。
见不大的会议室中灯火通明,独独有一张桌子放在靠窗的位置。
傍晚不在房间休息的人就站在那里有条不紊的裁纸,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各种绘画工具。
谭怀宇站在门口想了想,转身如来时那般悄然离去。
*
温荑今晚出来是因为睡不着,人一旦睡不着就容易胡思乱想。
她也是,躺在那一闭上眼睛就是昨天海龟衔着一把剑从深海而来的身影,背景全是一片姹紫嫣红,绚烂夺目。
那是一团又一团的颜色,红色的鹿角珊瑚、黄色的扇形珊瑚、蓝的是树枝珊瑚……
只要看过一次就像是刻印在视网膜上一样忘不掉。
她迫切的想把这一切画下来。
温荑有个毛病,一旦投入做一件事不到一定程度是很难脱离出来的。
为了遏制这种情况,她会提前给自己定个闹钟。
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温荑给自己定了个凌晨五点的闹钟,这样收拾一下吃个早饭到飞机上可以接着睡。
没想到当她从绘画中苏醒过来的时候诧异的看着眼前意外的人。
“谭,谭……谭也的哥哥,你怎么在这?”
谭怀宇:……
他连个名字都不配在温荑的脑海中记忆吗?
“我叫谭怀宇。”用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介绍自己。
“呃,抱歉,你好,谭怀宇。”温荑尴尬一笑,眼神闪烁了一下,看到旁边椅子上的东西,诧异的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椅子上放了好几样点心和咖啡,总不会是早餐吧?
那就是宵夜了。
谭怀宇下巴微抬双手环胸的靠在墙上,明明是很不羁的姿势,可当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却又给人无比认真的感觉。
“不算早,也不算晚。”走到椅子旁端起一叠点心放在桌子一角,“忙了这么久饿了吧,早餐还没开,先吃点东西垫垫。”
沿海湿气大,窗外薄雾笼罩,天色还是暗沉沉的。
闹钟长时间没人理会抗议声由弱到强再由强转弱。
一根修长的手指按在闪着光的点上,轻轻一拉。
恼人的声音终于停了。
温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有点饿了。
端起碟子,上面是一丫切块的水果奶油蛋糕,一颗糖渍过的车厘子稳稳地坐在上面,四周都是雪白,唯有它是红色的,看起来好像很寂寞,糖浆淋过的光泽又让它显得有些可爱诱人。
温荑一勺子下去至少一半塞进嘴里,再一勺另一半也没了。
手里的碟子适时地被端走,另一碟芒果千层塞了进来,温荑都没时间说话,眼睛一亮,这次堪称细品的分了三勺才消灭。
谭怀宇眸中闪过一抹沉思,视线在第二个碟子上定了片刻。
“咖啡就不要喝了,你一会要上飞机,一宿没睡飞机上多睡会。”
温荑没想到对方把自己的打算一语道破。
刚想问什么,却见那人走过来看着桌面上的画赞许的点点头。
“画的真不错,你果然是有天赋的。”
说完不等温荑说什么便自顾自的走了。
温荑低头看这一副近乎完成过半的作品。
她这次画的不是工笔画,而是和其对应的没骨画。
每个色块都是靠水与色的调和产生的变化,每个色彩之间转变的地方巧妙地用留白做了间隔,看起来没有线条,可谁又能说那留白不是线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