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被林崇欢吓得哭着喊着再也不学了。
像她这样能顶过压力重新回去的少之又少。
可以说有林崇欢这样的老师,那是幸运也是悲哀,人生最惨痛的回忆莫过于此。
就连她这两年有时候还会做噩梦惊醒,屡屡被枕边人取笑。
每次林崇英都会暗地里猛翻白眼,他懂啥!林崇欢的可怕没体验过的人根本无法理解。
暮云枝穿着一身新做的旗袍坐在高度适中的凳子上斜侧着小腿,闻言抬眼一笑,“温荑那孩子我是有信心的,她的极限我至今都没摸到,希望林先生能试出来。”
林崇英撇撇嘴,“这么多年好友了,你用得着这样嘛,谁没有几个可心的徒弟似的。”
暮云枝笑而不语,低头又咂了一口。
林崇英正准备说什么,电话声响起。
一看,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大哥来电话了,说不定就是小姑娘受不了了,让你把学生接走。”
电话接通林崇英直接调成外放。
不等她说话,对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话语的内容却让她冲着对面的人一挑眉。
【“听说云枝来了,正好,你让她把小温带走吧。”】
暮云枝眉头一动,面色不变,心底却深感诧异。
林崇英尊敬的应了一声,习惯性的问了一句,“大哥还有什么交代的吗?”
【“对了,找辆车把去年定做的织机给小温带回去一架。”】
“啊?”
林崇英情不自禁发出了疑问。
【“啊什么啊!我爱徒急用,你还舍不得!”】
爱徒?
两人都察觉出不对了,暮云枝低头喝茶,用茶杯掩饰勾起的嘴角。
林崇英忙把手机扬声器关闭,眼神复杂的看了好友一眼,拿着手机走到窗边。
试探问:“大哥,小温跟你学的怎么样?“
话音刚落,对面就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炫耀之情溢于言表,说的话更是堪称凡尔赛之最。
【“小温啊,简直是我遇到过最有天赋的孩子,这才一个月我就没得可教了,哈哈哈!让她自己回去琢磨吧,哈哈哈……对了,别拿普通货色,就那架海黄雕花的。”】
林崇英嘴唇动了动,神情极度复杂。
这么多年就连她都没在大哥林崇欢嘴里得到一句夸奖,她以为永远也不会听到他说出比“还行”更高的评价。
原来林崇欢也是会夸人的,而且是这么肉麻的程度,什么爱徒、最有天赋的孩子、才一个月就教无可教了。
简直离谱!
而且那架用海岛黄花梨做的织布机,她是准备放在馆里做镇馆之宝的,黄花梨一斤的市价就要大几千,那架织布机光是原材料都要上百万,更别提工艺了。
挂断电话,林崇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扭头见暮云枝一杯茶都要喝净了还在那端着杯子装样子,更来气了。
“行了,别装了,想笑就笑吧。”
暮云枝扭过头面容扭曲了一瞬,重新端正身姿又是那个优雅的女人了。
清清嗓子,若无其事的微微颔首。
林崇英一想到那架价值数百万的织布机就肉疼,白了好友一眼,“改天把温荑的作品给我发几个看看,我倒想知道什么人让大哥夸成这样。”
暮云枝从包里拿出一张手帕按了按嘴角。
林崇英视线一定,毫不客气的从她手中扯了出来。
手上一点阻力都没有感觉到,让她又偷偷翻了个白眼,先是看了一眼整个素白手帕,见上面果然连丁点湿痕都没有。
心里满是费解:这个温荑到底是什么奇妙的人物,能让低调如暮云枝都做出这种隐晦的炫耀。
在手中展开这抹布料,整块素娟帕子仅在右下角绣了图案。
林崇英看着半开的莲花,先是用专业的素养评判这幅绣品中的技巧。
花瓣中从白到粉过渡的极为自然,中间甚至还能看到若有若无的黄,那是被莲花瓣挡住的花蕊,技术是恨精湛,可在他们这些人眼中也没达到需要炫耀的程度。
再仔细看去,才发现最点睛之笔的地方竟然是在花瓣边缘的一滴露珠上。
林崇英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能让人看出来那是一滴露珠的呢?
因为作者用很精妙的手法做出了透视的效果,透过露珠的折射露出了下面花瓣被放大的样子,连花瓣上的丝绒质感都体现出来了。
“妙啊!”
细节处见真章。
原本应该是静态的图案,因为那滴露珠瞬间就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