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张龙主动找了付生玉制造阵法用的衣服,可能是老天都看不过眼, 希望推动付生玉去阻止白家做的事情。
道心不变的付生玉很难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产生插手的想法,按照吴福春的预计, 她应该再过一阵子才会跟白家对上。
结果一个张龙就让付生玉先一步对白家的印象跌到了谷底, 多少有点命中注定的意思吧。
此时已经知道白家的做法, 付生玉心中不舒服,却没有绝对的理由去插手,毕竟她现在的等级跟白家已经不是一个水平线上比较的了,让她这样的修为去跟白家打,有些违反天道规则的意思。
这一拖,就再次拖到了白家设局想把付生玉捉回去。
吴福春说到这里,先总结了一下:“以上,就是白家整个的布置,你们三个需要分别去处理自己擅长的地方,同时动手,才能避免他们转移族地日后死灰复燃,争取一次就将他们斩草除根。”
“那等会儿就是我先在三生观这边拖住白家族长他们,然后邹老师去毁掉替身图,屠亦去把这一堆据点处理掉。”付生玉点着人头重复了一遍吴福春做好的安排。
“是的,”吴福春看向屠亦,“据点里白家人不多,你也不用特地把白家人都处理掉,主要是把他们的阵法都毁了,阵法不在,被他们控制的人就能清醒过来。”
屠亦跟邹觉点头应下后就被吴福春送出了黄泉路,他们一下子不见了,漆黑的黄泉路中,只剩下吴福春跟付生玉。
本来要跟着一起走的付生玉愣了一下,看向吴福春:“奶奶,你还有什么话单独跟我说吗?”
要走出黄泉路并不难,只是相对来说需要实力跟对应的专业能力,邹觉与屠亦两人专修的都与灵无关,在黄泉路中要摸索出去需要一定的时间,有付生玉带路能更快出去。
没有吴福春,付生玉自己也是能出去的,现在吴福春专门先送走了两人,证明她还有一些不方便当着外人说的话需要对付生玉说。
吴福春微微颔首:“有些事情他们知道得不够多,解释起来怪麻烦的,跟你说比较好。”
既然都这么说了,付生玉也不急着走,屠亦跟邹觉要解决的东西数量比她多太多,稍微等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奶奶你说。”付生玉应下后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了一把折叠小马扎,乖巧坐下来等吴福春说。
大箱子里有的东西都是吴福春慢慢跟付生玉说的,她哪里能不知道锦衣裁缝铺继承人的箱子能装多少东西呢?
吴福春笑了笑,也掏出了同款小马扎坐下,对她说:“我要跟你说的,是白家针对锦衣裁缝铺的一些做法,还记得之前我专门留给你的将军墓吗?”
那个墓穴,是吴福春当作实验教学特地安排了近二十年留给付生玉的,不仅让付生玉知道了锦衣裁缝铺的特殊规则,还有英姨跟将军一家的悲惨命运。
付生玉点点头,叹了口气:“那是个很不公平的单子,无论对谁,都不够公平,听到故事的人认为害死将军一家的人该死,将军一家单纯倒霉,英姨疯了一样想报仇,可是……”
报仇没有错,可显然最后倒霉的结果全让宿桃一个人承担了,她是其中最惨、最无辜的人,偏偏最后一个才被换出来,换出来没过几年,再一次出现意外。
反复到她自己都不想当人了,报仇与否也不重要了,时间太久,无望的转折太多次,还不如当棵无知无绝的树。
每一次回想这个教学单子,付生玉都会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公的事情呢?
好人没好报,坏人享福报。
吴福春听出来付生玉的气愤,伸手摸摸她的头:“将军墓,就是给你看一下白家治下特殊的关系而已,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一个类似的单子,其中每个势力都代表了白家不同方面的族人,你要学会分辨,什么是需要你去斩草除根的,什么不是。”
闻言,付生玉立马在脑海中将刚才吴福春说的所有白家过往都按照一个部分一个部分拆解开来,再慢慢同将军墓一事中的人物对应上。
在将军生前的故事中,国家四分五裂,最后各自的势力分割前朝土地,各自为王,在分割之前,他们曾是同朝的百姓。
对应白家,就是白家一次次的分裂,互相分开有了不同的目的、追求与发展方向。
将军就像追求飞升的白家中那个飞升了的地仙,是白家那一族的希望,偏偏被白家自己亲手杀掉了,纵然死亡原因不同,下手的都是掌权人。
后来,将军死后四分五裂的皇家重新发起战争,生成了新的朝代。
在这里,可以对应上杀掉地仙后换了飞升方法的白家,将军的存在是希望,也是耻辱,皇家镇压将军,与白家用地仙一脉制造灵婴的做法相似。
看不得有人比自己强,看不得同族的人威望超过自己,如果有,那就死。
将军跟地仙可以对应上,英姨的部分却对不上,付生玉感觉会不会还有隐情,就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其他部分我能想明白,不说的时候没想到,被提起来就觉得挺像的,不过英姨的部分,对应了白家中的什么角色呢?”付生玉问。
吴福春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是一声叹息:“哎,成神的人功德总是很高的,白家能出一个地仙,修为却没那么那么高,证明他在族内的威望已经超过了白家族长,这样的人,并不缺信徒,尤其,当地仙死后,他们那一脉,几乎被白家利用到极致了。”
英姨的身份是家奴,一家人都是信奉将军的,确实可以对应上地仙守护地区的信徒。
不过这还有一个问题,付生玉继续问:“可是白家不是把地仙一脉都用来制作灵婴了吗?还有剩下的人?”
吴福春点点头:“有,这就要说到白家做局邀请你去做衣服的事情,你在那个宅子里面是不是见到了许多不像白家的人?”
许多事情因为先入为主,付生玉并没有细想,现在想来,在整个事情里,是处处透露着一丝不协调的。
比如说最先让付生玉觉得奇怪的就是非灵婴的暗杀者——宅子停电后从黑暗中出来的黑衣人,以及态度暧昧不明的女管事。
他们处在白家做好的局中,看似每一件事都在听从白家的命令,可实际上做的时候又让付生玉觉得有点……阳奉阴违的感觉。
或许用阳奉阴违这个词也不是很合适,他们只能说是按照命令去做了,可惜没做到最好而已。
明明按照命令做了事情,造成的最终结果又非常鸡肋,对白家的局没有任何用处,这让整个局看起来除了恶心付生玉一下,毫无用处,非常多余。
那个局中,付生玉一度觉得白家是不是有病,做的事情都像是在过家家,完全不想一个留存了两千年的世家大族能做出来的事。
当时付生玉觉得可能就是白家的人大部分有精神问题,导致了他们无法想太细节的事情,可以理解。
然而现在被吴福春提醒,其中还可能存在另外一个可能——白家有内鬼。
在仿佛过家家一般的简单围杀局中加入一个内鬼,那所有的不对劲就都可以理解了。
付生玉思考着其中的关窍,迟疑了一下:“在白家里当内鬼,白家真的不会起疑心吗?还放任他们这么多年。”
“怎么说呢,太弱小了吧,”吴福春目光无奈,“就像英姨最开始一样,皇家放过家奴,不是忽然有了善心,是他们觉得区区蝼蚁,翻不出浪来,地仙一脉的族人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灵婴,只有天赋最高的人,被送去制作成灵婴了。”
一个家族的人数是很多的,地仙离开修道的道观在那片偏僻的土地生活多年,族人早就跟周边城市的血脉融合,等于是族人变多,生下来的孩子肯定会有优秀的,也有天赋差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