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是神族唯一的女娃了……青珏微微一怔,脸上迅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道:“她一早便与你的宝贝弟弟共赴凡间了,说是晌午回来,不过我瞧她那副模样,许是明日晌午。”
“你也不担心梓渊将她给拐了?”
“我更担心她将梓渊给拐了。”
语落,二人相视一笑。
水沸茶开,青珏递了一杯给竺渊,可竺渊摆手不接。青珏微微耸肩将那盏茶放下,两指捏起自己跟前的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开门见山道:“你似乎对那东海公主不甚满意。”
“并未。”竺渊浅酌一口,答曰,“她很好,整个龙族找不出比她更能胜任天后之职的女子。”
“那何故如此?”
“只是想不明白些事情。”
“何事?”
竺渊一脸真诚地看着青珏问道:“为何身为天君就得娶妻生子绵延后嗣?这与凡间有何区别?”
青珏道:“有区别,神族绵延后嗣是要留下神祇佑泽四方,若是神族凋零,那不出几世,凡人便无神可以信奉了。人一旦失去了信仰,没有了敬畏,那就不止无恶不作这么简单了。”
“那不见你着急为白羽凤族留下后嗣?”竺渊不服。
青珏坏坏一笑,“我有涅槃之火,涅槃之日即重生之时,你有么?”说完,还不忘挑衅地看了竺渊一眼。
竺渊睥了青珏一眼,不以为然道:“没有,但我有坚不可摧的龙鳞,你有么?”
说完,二人相视挑眉,又如顽童般哈哈大笑起来。
“言归正传。”青珏道,“你是否有心仪之人了?不然怎会如此抗拒这么好的一桩亲事?”
竺渊闻之,静静地看了青珏许久,道:“我心仪之人,是这世间最不可能的人,亦是这世间我唯一愿意舍命相护的人。”
青珏微微皱眉,这世间最不可能之人?
竺渊目光炽热地盯着青珏,这让青珏有些无所适从,难不成他心仪之人在自己身后?
虽青珏不是喜好八卦之人,但这事关竺渊,自己还是非常好奇地扭头一看。这一看,倒是把青珏吓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那位擅音律、熟烹饪,总是一张和煦笑脸,让人如沐春风的赤金麒麟族独子翀苍帝君正缓缓向二人走来……
第34章 隐情
竺渊大婚,九重天连贺七日,神界和仙界不管是排得上号的神,还是叫不出名的仙,都来赴宴了。故而这琼芳殿与相邻的乐瑶殿大宴小宴流水宴不断。这大宴嘛由青珏帝君与翀苍帝君坐镇,小宴就由青樾上仙与梓渊上仙主持了。
与大宴相比,年岁尚小的仙者在琼芳殿向青珏帝君和翀苍帝君行过礼后都爱往小宴里窜,因为这乐瑶殿有放荡不羁的青樾上仙与梓渊上仙坐镇,玩乐也可更肆意一些。
故而导致青樾这酒量也越来越好,连喝五日也毫无醉意。第六日终于架不住这般车轮战了,酒是喝不醉,可这身子却是乏得紧,于是乎偷偷抛下了被一众女仙围追堵截的梓渊独自溜回了晹宸宫埋头大睡。
琼芳殿这边赴宴的都是有些阅历的仙者,故而皆是礼数周全之辈,恭敬有礼地推杯换盏、侃侃而谈,全然没有小宴那边随性自在。不过这边虽是拘谨了些,但有翀苍帝君每日亲手所烹的美味佳肴,就算再过拘谨的接连吃上十天,他们也是乐意的。
青珏一人独坐琉璃台上,手中的酒就没断过,却是丝毫没有醉意。这琼芳殿在芙月跳下诛仙台便再没启用过,如今启用全然是因为竺渊大婚,这九重天再寻不到比这琼芳殿更加富丽堂皇适合摆宴的宫殿的。
可青珏觉得,这琼芳殿似乎与他极其不对盘,上次出席,芙月跳了诛仙台。这次作为竺渊的主婚人,竺渊携新妇对他说的一番话,更是让他连接几日食不下咽。
竺渊说:“岚依,你且记住了,青珏帝君是你我二人往后就算豁出性命也要拼死相护之人。”
这话在别人听来也并没有什么,只觉他们兄弟情深,乃神族表率。可在青珏听来,这话不仅刺耳,还扎心!
因为竺渊那日在瑶池畔对他说过,他心仪之人,是这世间最不可能的人,亦是这世间唯一愿意舍命相护的人。
当时青珏以为这人是翀苍,也甚是意外,莫不是玄青龙族两子皆有断袖之癖?梓渊也就罢了,连竺渊也如此?可意外虽是意外,这事关乎神族颜面,自己也只能埋在心中装作不知了。
不承想竺渊给了自己当头一棒,在他大喜之日群仙朝拜之时给了自己如此大份“惊喜”,让受百人瞩目的主婚人青珏帝君险些双脚一软,从琉璃台上滚了下来。
青珏故作镇定地将婚事流程主持完后,匆忙赶回晹宸宫将这一身大红的衣裳换了下来,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以往所见的主婚人衣裳皆为暗红色,而竺渊为自己送来的衣裳为正红色。若不是发冠有异,说不定不知情者还分不清这究竟是谁的婚宴。
青珏浅浅看着台下一众仙者传杯弄盏,努力回想与竺渊相识至今,也只是年少一同做下不少混账事,懂事后一同打理三界事宜罢了。若说有何不同,也只是四子之中,竺渊无论何时都与自己站在一处,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罢了,并未对自己行任何不轨之举。
翀苍见青珏闷闷不乐了好几日,难得今日得闲,菜肴也都备妥了,举着金樽向青珏而来,坐到了青珏身边,打趣道:“兄长,怎么竺渊成亲,你反而心事重重,莫不是也动了娶帝后的心思?”
青珏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五千年前是何场面你忘了?帝后?想来只能将这娶帝后的伟任交予你身上了。”
翀苍忙摆手,“算了吧,母后故去这些年好不容易没人再张罗我的亲事了,若是我此时说要娶帝后,怕是我那极乐宫的门槛都要被族中长老给踏破。”
青珏无奈一笑,想起那日第一次助阵翀苍的相亲宴就被吓得不轻,难得如今得片刻宁静,还是不要将此事再翻出来折腾一遍,以免他又要问那些娇弱女仙可否会杀鱼。
“不知这竺渊兄长日后宫里会不会热闹非凡。”翀苍自说自话道,“前日我听那玄青龙族有几位长辈还在念叨,说是这天后娶了,一年后也该娶天妃了。想来这长乾宫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平。”
“那得看竺渊心意如何了。”
翀苍点头附和道:“也是,娶这天后都要了他半条命似的,再给他来几个天妃,指不定他会甩手走人了。”
翀苍浅酌了一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话说兄长,那日你二人在瑶池边说了什么?怎么我觉得竺渊兄长看你的神情有异,而你瞧我的神情也有异呢?莫不是你二人又在谋划什么好玩的,不打算带上我和奕殊……”
奕殊……说起来,这竺渊大婚的请柬已送去了烨宁宫,可这喜宴都已经摆了六日,也不见奕殊前来,想必是还未消气。
想到此处,二人的神色都暗了几分,翀苍顿了顿,又道:“也罢,等奕殊兄长气性过了,自然会与我们和好如初的。”
“也许吧。”说完,青珏狠狠喝下一大口酒,酒性很烈,一下子憋得面色通红。
翀苍见青珏对刚才的问题避而不答,又追问道:“问你呢,那日你与竺渊兄长在瑶池边上商榷何事?为何这般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