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想一转眼的工夫,青樾确实醒了,四处张望道:“鱼呢!”看到自己站在一片废墟之中,又冲着翀苍大喊道:“翀苍兄长!不至于吃你一条黑鱼王,你就要把宫殿给毁了吧!”
一旁的青珏只觉自己心梗得快要死掉了,双拳紧握,恨不得将这妹妹给弄死,厉声道:“你给我闭嘴!现下你正在历劫!还有七十九道天雷,若你想活着飞升上神,就把封云枪召出来!盘腿趺坐,凝神静息!”
青樾这才意识到,这竟然就是自己的飞升之劫,这天雷竟然是自己引下来的!!当初飞升上仙时的那八道天雷劈得她险些筋骨寸断,如今还得被劈八十一道!还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青樾一下慌了,大哭道:“哥哥,我不想死!我还没有吃到黑鱼王!”
青珏脸色一黑,心中念道:“你还是死了吧。”
心中虽这样想,可此时此刻自己还是舍不得将这话说出来,只得继续安慰道:“别怕,哥哥与你几位兄长都会护着你,你且先盘腿趺坐,凝神静息。”
青樾活了几万年,第一次听见青珏这般温柔的声音,更是怀疑自己死期将近,但在巨大的求生欲下,还是听青珏的话,趺坐凝神。
这阵是不可能再结了,青珏想到另一个法子,就是青樾扛下一道天雷,便由他们三人立马为她注入灵力,以便应对之后的天雷。
法子是极好的,青樾也算争气,全程凝神静息,运转灵力,丝毫没有掉以轻心。在扛过三十二道天雷的时候,竺渊也赶到了,四位尊神各站一角,待一道天雷劈尽及时为青樾注入灵力疗伤。
而后青樾应对起天雷来更是得心应手,渐渐地自身灵力也强了许多,不需要青珏等人为她注入过多灵力了。
从暖阳到暮色,只剩下最后这一道威力最大的天雷了,青樾的头顶渐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群星围绕着黑云旋转,一团光晕越来越大。
“咳——”就在天雷临空之际,奕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吓坏了众人。青珏、竺渊、翀苍没做他想急忙奔到奕殊面前,青樾见奕殊兄长莫名受伤也顾不得自己正在历劫飞升了,起身就准备往奕殊这边跑。
不承想青樾刚一起身,巨大的光晕伴着电闪雷鸣“轰——”的一声,将青樾淹没在了一团刺眼的白色光影里。
奕殊嘴角溢着血,一句“小心”还未出口,就已被那道巨大的天雷震开数尺。青珏、竺渊、翀苍亦然,原本打算在最后一道天雷降下之前,再为青樾注入一些修为的,可没想到奕殊突然受伤,让他们乱了阵脚,以至于现在青樾困在光晕中生死不知。
奕殊被这天雷一震,更是连连呕血,脸色异常苍白,青珏匆忙为奕殊疗伤,心里却是一直担忧着此刻还困在天雷中的妹妹。
奕殊有气无力地按住青珏的手,道:“兄长,不必如此,先救樾儿要紧。我这不过是旧伤,不知今日为何突然发作,想是灵力消耗过剩的缘故。兄长不必管我,快去看看樾儿。”
青珏未动,坚持为奕殊疗伤为先,道:“无事,不必担忧,若是不成,大不了从头再来。”
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可青珏心中所想的是,若是青樾历劫失败,待她涅槃重生之时,自己必定将自己的凤胆连同父君的凤胆,一并给她。
第40章 赏花
青珏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床前逆光站着一仙气卓然、端雅大方的女子,气息似乎有些熟悉,却又陌生,女子正欲喂青珏喝下参汤,青珏摆手道:“出去。”
有了芙月的前车之鉴,他不想与任何女子有所牵连。
一双玉手停了下来,问道:“哥哥,难得我好心服侍你一次,你竟这样不识好歹。”
青珏一听,有些许惊讶,这确然是青樾的声音,可这端庄娴静的身影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自己得了癔症?青珏大手一挥,窗外的阳光识趣地换了个方向,这才看清了,眼前的女子确是自己那个欠揍的妹妹,只是她今日这打扮是怎么回事?
果然娴静不到一刻,青樾又恢复了本性,媚笑着爬到床边道:“哥哥,怎么样,我这一身好看吧?衣裳是梓渊新做的,叫什么轻羽纱曳地长裙,他说作为天族第一位女上神,这是排面。头饰也是岚依嫂嫂赠的,美不美?”说着还特意在青珏眼前晃了晃头上金光闪闪的步摇。
青珏这才想起来,是的,这丫头却是历了飞升之劫,只不过当自己看到她浑身冰冷倒在废墟之中的时候,以为她历劫失败,一时心悸,晕了过去。
“我睡了多久?”
“两天而已。”
“何人将你救起的?”
“一只烤鸡。”
青珏:……
那日青樾飞升,不仅自己被劈得七荤八素,还险些赔上了四位尊神,好在梓渊带着师尊和药王及时赶到,才将四位尊神救起,送回宫中休养。
只是这青樾嘛,经药王诊脉,没死,内伤还不及四位尊神重,至于为何不醒,就不得而知了。
梓渊守在青樾床前,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听到青樾肚子咕咕作响,瞬间灵台一片清明,便让承禹拿了一只烤鸡过来。果不其然,青樾闻香而起,直至吃下三只烤鸡,才心满意足地睁开了双眼。
青珏听完,更是无语,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此事,只得问道:“那我为何而伤?”
青樾答:“师尊说,你与其他兄长皆是受了法力反噬,这飞升之劫必须由飞升之人自己来历,不得受任何外力干扰,故而你们只是受了些内伤已算是轻的了,若是强行结阵为我护法,说不定已经灰飞烟灭了。”
“如此说来,还是得感谢奕殊,若不是他及时阻止,现下四神宫已无主了。”
“是的。”青樾道,“不过奕殊兄长不知怎的,伤得比你们还重,至今药王还在他身侧随侍。”
青珏一惊,“那竺渊和翀苍如何了?”
“竺渊兄长和翀苍兄长昨日就醒了,已无大碍。”
“先前奕殊呕血,我就觉得奇怪。如今又比我三人伤得重,莫不是他在何处受伤却不想告知于我?”青珏喃喃自语道。
青樾将参汤递上,道:“你还是先将自己这伤养好吧,我可不想成为天族罪人,一人飞升,全家灭门。”
青珏看着眼前这自小便惹是生非、酷爱作死的小丫头,如今也位列上神了,心中感慨万千,“青樾,你记住了,飞升上神,承了母后毕生修为,可不是用来惹事打架的,从现在起,你需随时记得你的身份,不可肆意妄为,不可欺压众生,要心怀苍生,以悲悯之心待人。”
青樾俯身跪下,对着哥哥行了一叩拜大礼,“青樾谨遵哥哥教诲。”
……
花月相依,烨宁宫的水晶亭中,奕殊披着一白色丝质长衫,襟带草草系了个结,光洁的肌肤与坚实的线条展露无遗。奕殊手中把玩着那支红珊瑚发簪,浅浅饮了一口酒。
芙月最爱红色,发簪多为红珊瑚、红玛瑙、红碧玺。而从寒芷头上拔下来这一只,与芙月跳诛仙台那日所戴的那支一模一样,故而也让奕殊十分上心。
青珏问他,可曾见过玉棺。其实他不仅见了,还被玉棺所伤,只是那玉棺之上没了破魂阵,且伤他之时,骤然出现一支玉箫挡在他身前,所以,他只是微微内伤罢了。
至于为什么不告知青珏,因为奕殊实在是对那支玉箫有似曾相识之意,且玉箫与玉棺,无论是材质还是纹饰都是一样的,在伤了他和救了他之后也一同消失了。他想探其究竟,在找到自己与那寒冰洞有什么联系之前,不打算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