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敲动窗户,哐当作响,乍一听像有人在叩门。
郝知雨窝在温暖的被子里,不太情愿起床。一分钟心理斗争后,她掀开被子,与冷空气撞个满怀。裸露的脚最先蔓延凉意,郝知雨立马穿上了毛绒的兔子棉拖,起身去洗手间。简单洗漱完毕,保暖裤、毛衣、羽绒服一件件穿好,再戴上毛绒手套和帽子,冬季出门装束准备完毕。
她喜欢在冬天变成一个毛茸茸的人。天气严寒,但身体都包裹在温暖中,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出门前不忘带一把伞——昨天天气预报说会下雪。郝知雨有些隐隐的期待。她喜欢漫天飘雪的场景,硬朗的树干上堆起白色的花、叶子上凝结着形状各异的冰、道路也变厚了一层,人们踩在松软的雪地上,不论平底还是高跟,发出的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格外和谐悦耳。
可惜南方的雪总是不能让她如意,或杂着雨,或太小,或时间太短,来不及堆出纯白色的厚度,就已经在路面融化,被过往的人流车辆踩成脏兮兮的雪水。
可走着走着,真的下起雪来。
雪并不大,温柔地落在星星零零的行人身上。周日的清晨,路上行人稀少,店铺也尚未开张,除了早餐店冒出蒸腾的热气,一片冷清。但郝知雨并不觉得萧索,她欣喜于成为第一批发现新年初雪的人。
再大些,再大些。
下一整天。
郝欣雨内心如此期待,脚步也放慢了些。
她甚至停在了坡道下方的拐角。回头朝坡道上看,纷纷扬扬的白色精灵附在残存的树叶上,粘在矮矮的灌木丛中,落在凝了一层薄霜的路面——纯白与枯朽相拥。
走走停停,十分钟的路程就这样拉长。
远远地,郝知雨望见了站在校门口的林嘉禾。
林嘉禾没撑伞,孤零零伫立在漫天飘雪中,黑青色大衣上粘着莹白的雪花,甚至眼睫上也缀了雪,天然有种脆弱又洁净的美感,让人不禁产生想要轻轻触碰抚摸的冲动。
——糟糕。是不是来晚了?
叁步并作两步忙不迭地奔过去,喘息都变作白气,在空中渐渐消散。
“这个给你。”郝知雨伸手把手抄报递给他。
这次出门的唯一目的就是传递这份手抄报——绘制春节和防止校园霸凌主题的手抄报,一个匆忙的小组任务。不巧碰到休息日,但老师严格要求每个小组成员都必须参与。于是郝知雨的组长决定采用接力棒模式,两张手抄报都分成起稿、上色、文字叁部分。六个人正正好,每个人完成一部分后传给下一个人。
郝知雨负责春节手抄报的“第一棒”,所以昨晚就画完了底稿,趁早交给林嘉禾。
“你没有等很久吧?”郝知雨追问,却不等他的回答。
“对不起,我迟到了。”她没有解释原因,而是承认错误。
“没有,只比你早到了一些,不用介意。现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分钟,不是吗?”